('两人踏进冷宫的大门,苏晚晚就兴冲冲来到莞贵人床前,抓着她的手眉飞舞色地讲着自己在梅园听到的惊天大秘密,而沉宿则拿着摘回来的梅花,默默插花。
“娘亲,马上你被她陷害的事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再也不用窝在这凄苦的冷宫度日了。”
莞贵人掩唇咳了两声,笑容虚弱,“晚儿这些年跟着娘亲在宫里受苦啦。”
苏晚晚鼻尖酸涩,“娘亲说的这是哪里话,有您在的地方哪里都是甜的。”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三年的相处,她是真的把对方当成了亲人。
而兰妃的事,其实是她东拼西凑出来的积分找系统兑换的结果。
她知道对方时日无多,哪怕是走,她也希望对方走的清白坦荡。
只是苏晚晚没有想到得是,莞贵人会走的那样快。
当天夜里,就不在了。
沉寂已久的冷宫深处传来经久不息的哭嚎声。
房梁之上。
“殿下......”
少年挥手屏退身后的暗卫,拎着手中的食盒飞跃而下,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房门。
暗色衣摆扫过门栏,静的听不出半分响声。
只见白日还笑得比花还要明艳的小姑娘,搂着气绝的美艳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鼻尖耳尖冻得通红。
沉宿径直走向床边取来苏晚晚的袄裙,为她披上,许是夜色薄凉,声色也要比平日多了几分冷硬,“节哀。”
苏晚晚抽噎着在泪眼模糊中瞧见沉宿的身形,“阿宿,娘她走了。”
“啊呜呜......我以后就只有你了......呜呜呜......”
沉宿压住内心的焦躁,屈指摁了下眉心,三两下褪去暗紫外袍,拦腰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晚晚抱到另一只床上。
“闭嘴!”
“我......”
“再出声咬你信不信!”
“呜啊啊啊......”
想起白日苏晚晚用嘴巴堵他的方法,沉宿如法炮制,下颌一扬,薄唇覆了上去。
见人老实了,这才松口。
回到莞贵人的床沿,望着床上那张彻底没了血色的容颜,沉宿怔了瞬,一阵无言。
多年前,他母亲也是这般,悄无声息躺在床上彻底没了气。
“娘娘,走好。”
沉宿面无表情为女人整理好仪容,轻轻阖上她微睁的眼眸,上翘的瑞凤眼底尽是漠然。
“哭够没?睡觉。”
“我睡觉,你进来干嘛?”混着浓重鼻音的反问,委屈巴巴。
沉宿搂住小姑娘软到不可思议的身子,些微僵硬,“怕你害怕。”
“我不怕。”苏晚晚任由他的手臂横在她小肚子前面,隔着夜色望着莞贵人的侧颜,“她是我娘,我怎么会害怕。”
明日,她一定要真相大白,给莞贵人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
后半夜。
“沉宿?”
“沉宿?”
见无人应,苏晚晚放心大胆地翻了个身,一回头对上沉宿那双眼。
“你没睡啊?”
“睡不着。”
“你今夜怎么来了?”平日沉宿从不在外留宿,他有次发了高烧也要硬撑着回到他那座小破院。
“你哭声太大,吵到我了。”
“我发现你今晚说话格外不客气,是我娘亲不在了,你也难过吗?”
“或许是吧。”
“沉宿......”
“嗯?”
“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
第一缕晨曦撒入窗棂之时,一夜未眠的沉宿翻身捡起自己掉落在地的外袍,迅速穿好,为苏晚晚掖好被角悄然离去,余光瞥见自己昨夜遗落在门外的食盒,准备捡起处理掉,又想起床上的人。
算了,区区一碗燕窝。
反正本就是给她和莞贵人准备的。
很早就有宫人说,冷宫那位公主和她娘亲长得很像,尤其那双眉眼,我见犹怜。
苏晚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她特意一大早蹲守在皇帝每日早朝必过的御花园,还“叫”上了兰妃。
兰妃扑进皇帝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这么多年是多么多么良心不安,是多么多么愧对当年那个孩子。
她越想捂住自己的嘴,可越是控制不住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