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绥久久不能语。
他将她抱起来,吻着她的脸说:“你自然是你,娇娇…我的好孩子,你是你自己。我也不会不要你。爹爹要你。”
应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他足足哭了三天,将嗓子哭哑了,她才消停,这下她好像真的长大一些了,也不追着外面的小鸟漫山遍野地乱跳了,而是开始跟着他潜心修行。
他猜到她并不是想飞升成仙,而是怕他有一日走了,把她丢下。
褚绥生出第八条尾巴的时候,他说他要下山几十年,应芜舍不得,问他:“你能不能带上我?”
他说:“也行,不过出了这座山,就不能再以狐形示人了。”
她答应下来。
褚绥原来是去考取功名了,他每天都在读书、背书、写文章,应芜一开始还扮成小书童的样子,乖乖给他翻书斟茶,唯有夜里,她才会解开发髻,坐在他挥毫泼墨的桌子上张开腿,等他入来。
他肏得也没那么厉害了,一轮便止,事了后便搂着她,垂头给她讲诗,他的气息中融着松香和墨香,应芜听着听着就伸出舌去舔他,他捧着她吻一会儿,又开始给她讲学。
等到夜深了,他就抱着她回房,这里没有窝了,多了一座绣床,她趴在床上,有时他还想肏一轮,便将她的小腿握在手里,埋一阵。
他总是在准备考试和考试,考了几年,他夺了什么…状元郎,应芜看他换上一件大红官袍,把她和书搬到了大宅子里,她终于不必做书童打扮了,他给她买胭脂水粉,买了不少新衣裳,就是每天早晨,鸡都没打鸣,他就要起来穿衣上朝,应芜醒不过来,他就聘了两个侍女伺候他们的起居。
后来宅子的匾额换了,他官拜丞相,府中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像他做山主时那样,委婉地让应芜给他说说好话。
应芜做端庄夫人状,抿茶不语,对方又拿出一筐金子,应芜摆手,褚绥说过,这东西不能要,要了他就要掉脑袋。
有时他还会带她去什么…花朝会、晚宴、庆功宴之类的场合,好吃的不少,还有舞姬跳舞,她不想跟那些官夫人同席,就偷偷坐在他背后吃他的饭菜,褚绥将她爱吃的码在碟子里,温柔地喂给她吃。
他身边人见了,还说他宠爱夫人,夫妻伉俪情深。
但有时应芜也不想去这种场合,因为总有人说他无子嗣,应当纳几个姬妾,应芜一听这种话就生气,他一开始还会委婉拒绝,怕有人议论自己的发妻,后来被吵得烦了,直接当庭说是他不能生育,纳几个都无用,大家这才不提了。
这下他不能生孩子的事儿全京城都知道了,他也不气恼,应芜却觉得他们提及此事,总是带有一种讥笑的意味,让她心情不爽,就用妖术让他们绊了个跟头,磕掉了他的门牙。
褚绥责怪她两句,打她的屁股,但打了两下就掀开她的裙摆,顺势入了她。
他做了大官,家中奴仆众多,但应芜也不在意,和他赏花的时候就搂他的腰腻他,身边侍女羞红了脸,她也不觉察,踮脚去吃他的唇。
两人青天白日、堂而皇之地拥吻,下人早就见怪不怪,但也会羞怯地躲闪,应芜捧着他的脸,和他在亭中缠吻,吻到深处,他便将她打横抱起,钻进书房寝室,肏得她娇喘连连,俄吟不止。
等到事毕,她鬓发凌乱,衣衫半敞,就这么出来乘凉,褚绥手持小扇,把她搂到怀里,给她扇风,极尽体贴。
他俩情深意笃,是城中的一段佳话,唯有近身的奴仆知道,夜里两人情浓时,一个喊爹爹,一个叫娇娇,真是惊骇世俗,玩得很有花样。
陪他做了官,他功德圆满,又带她回到山中修行,他多了一条尾巴,正好九条,过了一段时间,他说:“我感知天命,恐要飞升,若我渡劫成功,突破大乘,我就来接你。若我死在中途,无法相接,你便自寻出路,好好修炼、好好生活。”
应芜揉着眼睛,舍不得他,他也无奈,抱着她久久不言。
他还是得道飞升了,应芜担心他看天宫太美,怕他忘了她,更担心他没能撑过去,就这么死了,她守在洞口,久久徘徊,过了两年,她哭累了,整个狐狸身形憔悴,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来的时候,鼻尖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应芜抬头,一位白发仙人立于身前,俯身将她抱在怀里。
应芜好奇地打量着他,还说:“褚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接我?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褚绥道:“耽搁了两日,别生气。”
却没回答头发的问题。
应芜甩甩尾巴,感慨:“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要真是这样,我就跳崖。”
褚绥失笑:“怎么还是寻死觅活的,有什么好跳崖的?”
“你不在,人生没得趣味。死了也是解脱。”
他长叹,抚摸着她的脑袋,应芜看他们的山头越来越远,又问他:“咱们这是要去哪啊,去天宫吗?”
“去南山。”
“你还有一座山啊!”应芜仰慕地说,“你果然很厉害。”
“谬赞了。”
“干嘛谦虚嘛…这下你成神仙了,我什么时候能变成神仙?”
“变成神仙,你要做什么?”
应芜说:“和你长生不死呗。”
“就没有别的追求?”
“这不是在追求你…”应芜打了个哈欠,问,“褚绥,我们什么时候到,我都困了。”
“快了,困便睡吧。醒了你就成仙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啊…”应芜合上眼睛,呢喃,“希望那座山也有个宽敞的山洞…我们还住在一起…你还是我爹爹…我们…”
她想说:我们还是夫妻。
但她睡着了。前尘往事,仿若尘烟,就随着她的合眸,随风消散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