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声音他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却还是在转身的那一刻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与惊喜:“程阿姨。”
程笠见到他,很是热情的拉上他一块走,路上顺道关心几句他和顾爷爷的近况,又问他是否自己一个人住。
顾嘉树点点头:“我回来复学,打算先把高考考过了再说。目前一个人住。”
程笠也算看着他长大的,待他跟半个儿子差不多,闻言有些心疼,说:“虽然我有事经常不在家,但你回来正好可以跟卿卿做个伴,你俩相互照应也好。”
他适时露出两分惶恐与腼腆:“她......”
程笠拍拍他的肩,一锤定音:“没事儿,反正卿卿不会做饭,有你在,我就不用担心她迟早有天饿死在家里了。”
傅晚卿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随口“卖”了,听到门口传来密码解锁的声音,光着脚迎出去。
谁知程笠一见她就说:“卿卿,妈妈今晚安排了手术,可能回不来,拿件衣服就走,也来不及买菜做饭。我刚在门口碰到嘉树了,你和俩一起吃吧,我记得他不是会做饭吗?钱我转你,妈妈这段时间很忙,以后我不在,你们就买点菜自己做。”
傅晚卿和门外的顾嘉树淡漠的视线交汇一秒,然后默契地彼此错开。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
“那他饿死又能怎样?”
“......”正往客厅走的程笠沉默一瞬,才缓缓问道,“卿卿,你确定饿死的是他吗?”
亲妈,真的亲妈。
“你走吧。”
傅晚卿怎么也没料到,程笠会正好碰上顾嘉树。
那她这几天不全白躲了吗?
顾嘉树站在她身前几步的地方,掀起眼帘,对上她不善的眼神。
这人明摆着就是想远离他,现在却又不得不在某些事上依靠他。
挺好的,挺爽的。
如果可以,傅晚卿也不愿尝试这种可能性,毕竟以他俩现在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彼此都因为那不得而知的缘由僵持不下,谁都不肯做先低头的那个,索性就这么僵持着。
谁能想到呢,气场如此不合的两个人,曾在私下最隐秘的时候,贪婪的将对方的唇舌舔舐吞没。
走出小区门口,傅晚卿更犹豫了。周边的小吃和外卖全被她吃了个遍,再怎么好吃也腻味了。
泡面更不用说,纵使她研究了千百种泡面的吃法,也差不多吃吐了。
思及此,傅晚卿深吸口气,一咬牙一闭眼,停下脚步。
转头,他还背着包跟在她身后。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转头,顾嘉树也停下,单手插在外套兜里,脖子上挂着副蓝牙耳机,似笑非笑:“想好了?”
傅晚卿秉持着人输气势不能输的原则,挺直腰板,和他隔着两米的距离讲道理:“菜钱我出,你只需要做饭,咱谁也不亏。”
顾嘉树应当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轻点了下头,又往前走了几步,离她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行啊,那你是想就今天这样呢,还是拿长期饭票?”
“什么意思?”
他扬起眉,痞气十足:“就这个意思咯。”
......
两人去了附近一个会员制的商超,傅晚卿有那儿的卡,而且她最近很馋那家的瑞士卷,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帮忙提东西的人,自然要趁机囤点货。
见她进门便推着车直奔食品区,顾嘉树也没吭声,默默跟在她身后,等她把想买的东西都买完后,才接过推车往蔬菜那边走。
趁她囤货期间,顾嘉树已经预想好了今晚的菜谱,直奔目标所在地。
傅晚卿对做饭一窍不通,能煮好方便面都已经是万幸了,看他挑挑拣拣,反正也不明白,索性这瞧瞧,那摸摸。
直到他拿起一根黄瓜。
“我不吃黄瓜。”傅晚卿第一时间开口。
顾嘉树也没说什么,默默把黄瓜放了回去。
又逛了一会儿,傅晚卿再次开口,虽然没有主语,却明显是说给他的:“唔,有点想吃可乐鸡翅。”
顾嘉树又不动声色地推着车往冷冻区走,拾起一盒冷冻鸡翅。
气氛还算和谐。
结账是她结的,东西全是顾嘉树提的,傅晚卿只帮忙背着他那轻得不能再轻的书包,跟在他身后往家的方向走。
暖黄的光稀稀拉拉地洒在身上,少年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愈显颀长瘦削。
而她无端想起曾被自己写在作文里的一句话:
重逢这个词放在走散的人身上不合适,坚定的人才会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