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东天师宋淮,同为帝党的于阙,对靖天六友来说是更有分量的存在。
苦觉非要挡景国上真的路,苦觉是该死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计,但是在这一刻,大脑还是被怒与恨,灼烧一空。
齐国镇国大元帅姜梦熊、秦国贞侯许妄、楚国最强真君宋菩提、牧国神冕大祭司涂扈……当初在这份太虚盟约上盖印定章的绝巅强者,一时全都出现,法相降临天京城,使天风四散!
天下强者,齐聚天下第一城。
于阙猛然扭头,看向姜望,仅仅是眼神,就把姜望后推了数步:“你差不多也适可而止吧!不管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本帅警告你——该放下了。看在你对人族的贡献上,景国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但它也是有限度的1
“姜望”。
事实上它的意义完全不亚于上古诛魔盟约,甚至在魔族如今被拒于边荒的情况下,重要性更有胜之。它代表了现在,也显耀着未来!
他接连发问,声震八方,越发狂肆:“太虚盟约,被你当成一张厕纸吗?钦帝之时,五国天子会天京,你们竟已经忘记了吗!?”
姜望却很认真:“那就要治你一个阻碍太虚阁员办案的罪。”
陈朴向来是温润君子,今天也不可避免地语气略重:“于帅,我不知你意为何?姜阁员所为若有悖于太虚盟约,则你杀他也可。若他恪行太虚铁则,那么你又有什么权利在这里压制他?组建太虚阁是为了公平,让虚渊之变成太虚道主是为了公平——现在一切都实现了,公平呢?要像这个年轻人一样,被你按在这里吗?”
偌大的中央皇城暗流涌动!
但姜梦熊似无所觉,继续道:“要我说,我家天子还是太委婉了。”
此时此刻诸位真君的法相,则是太虚盟约之所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诸方维护太虚盟约的决心。
法相则十分丰富,可视为意志的投映、力量的投射,也有一些秘法成就,也可以是斗法的手段。
只能一再地等待!
“是啊于帅1姜望第一时间表示支持:“我等七人白纸黑字,生死无怨。谁又能多嘴1
此刻他凌于高处,才一出现,就压制了靖天六真蠢蠢欲动的气机,只是轻轻一推,便将太虚阁楼推回了虚空。
生死状飞到陈皮面前。
那伟大天京城的护城大阵,都应激而开,令得天地变色,元力奔涌似洪流。
所有关注到这一幕的人,都不免有惊容。
故定于道历三九二七年六月九日,行此决斗之事。
最后看到赵玄阳的人是姜望。
于阙感到了一种荒谬:“不然呢?”
今姜望与靖天六真(名苍参、陈皮、茯苓、半夏、白术、甘草者),积怨不消,彼此成仇,非刀剑相对,不能言语。
姜望来到景国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说是小打小闹,或者用陈皮道士的话说,是“撒泼打滚”。
“你没有听错,我也确实疯了1姜望道:“在天京城拦我可以,我尊重你的地位,尊重中央帝国的威严。我可以退让,可以马上就走。
他可以天天去靖天府,月月去靖天府,年年去靖天府!
钟知柔的案子永远也查不完,包括于阙在内,没人能永远盯着他们。那么早晚有一天,这份生死状要摁下最后的血樱
“本阁到底是做了什么啊,于帅!以至于你们一会儿要容忍,一会儿要宽容?”姜望虽被轻易推开,却是毫无畏惧地走回来:“本阁入景以来,所办之案,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证据确凿!本阁何时失过礼,何时逾过矩,就连受了这六个老牛鼻子的气,也是好生商量先签一份生死状——刺痛你们的到底是什么!?”
景国是如此强盛之帝国,天京城是如此磅礴之都。无论怎样设局,无论怎样拼死挣得一个复仇的机会,当这个古老帝国的阴影投下来,便能轻易抹掉你所有的努力。
那已是现世绝巅,超凡路上的最高峰!
却只是在六友一个恍神的工夫里,就消失在人世间。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家天子说,姜阁员狂妄自大,要以一真对六真,此生死自负之事,死了也活该1
拿眼一扫,顿有威势如海:“尔等几个,在天京城胡闹什么1
这还不够疯吗?
天河浩荡,八方龙吟。
“不好意思,刚刚顺便接了个旨。”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注视着这个人的原因。
靖天六友在这个时候彼此对视了一眼,三百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彼此了解、心意相通。倒也不需要再说别的了。
于阙手一松,解开了对姜望的压制,面上带笑:“诸位是否太严肃了?姜阁员太年轻,太冲动,我也是为他着想,不曾伤他分毫!你们这些人啊,只想看好戏,不曾安好心,但我堂堂大景帝国,能置一时之气,眼睁睁看着他送死么?”
薄薄一张白纸,其上黑字分明。
这一下真的撼动了天宫!
生死无怨,两不追究!
宫希晏长叹一声:“今时今日太虚阁的意义我不想多说,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希望景国能够好好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要妄自尊大,置大家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于不顾。天下非一家之天下1
“姜阁员误会何其深1南天师应江鸿终于开口,先叹一声:“四千年来,天京城辈出英雄!岂是不讲道理的地方?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本天师在此与你保证,只要你不违背景律,没有人会故意找你的茬。”
这就不再是一件“小事”了。
诸方联手,把手握两条超脱道路的虚渊之逼成了太虚道主,把太虚派一夜抹去,又扫平所有障碍、穷现世之力托举太虚幻境,太虚盟约当然不可能是一纸空文。
“且住1
现在不止是他藏着恨,靖天六友也恨他入骨。于阙能够压得住双方的行动,却压不住双方的恨!
此言一出,于阙当即冷目而视。
此战不设限、无规矩,不死不休。
生死状上有大片的空白,等他们同样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下自己的指印,来达成这决死的契约。
他的声音如此温和有礼,他的笑容如此张狂似魔,而他并指一抖,抖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状纸,平稳地向苍参飞去:“老道士!先签了这张生死状,再来动手。不然枉死在太虚阁楼之下,你是何等的冤枉1
于阙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所以说,你在威胁我?”
“我非常感谢于帅对我的关心。”姜望骤得自由,反而收住了近乎失控的情绪,对于阙很是规矩地行了一礼,才道:“但是不必再关心了,人各有命,我们也不熟。”
茯苓、白术、甘草,几位靖天府的真人,依次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上自己的手樱
法身是修行者以元神出窍,炼合小世界成就,是衍道修士平常行走之身。与道身相合之时,即是巅峰战力体现。
“但他若是循规蹈矩,而为强权所迫,则令天下人寒心。若诸方签订的太虚盟约都不能得到承认,则现世还有什么秩序可言?中央帝国若担不起中央责任,不知何为持身之正……我泱泱大齐,或可代之1
司玉安悠然把玩着一根茅草:“斗昭在您面前,自然是谦谨知礼的。就像姜望在我面前,也都规规矩矩——是什么把这么个懂事的年轻人,逼成这般疯模样?”
于阙看向他,眸光冷冽:“这是命令。”
他的眉头略略抬起:“不知为何,我的剑意竟然被他唤起。”
但是当他拔剑要杀登临洞真的陈算,当他站在天京城的大街上,提出要与靖天六真生死一战。
人间第一天京城。
于阙遥遥一按,将他按在原地:“你是执迷不悟?”
南天师应江鸿的法相也转过头来。
“或许你觉得可笑,你们也尽管笑罢!但我从出道到现在,想要杀的人,还没有一个活下来。张临川如此,庄高羡亦如此。四处躲藏逃不了命,倚仗社稷也免不得死!你仗之以高高在上的境界,是我必然能抵达的位置,也没什么了不起1
木行元力聚成一支尖锐的笔,悬在生死状上方,发出无声的邀请——邀请大家踏上这场誓分生死的旅途。
今天是个合适的时间。天气也很好。
甚至于东天师宋淮也走出了他的府邸,升于空中。
而现在,姜望亲口承认了。
没有人跟着笑。
景、秦、齐、楚、荆、牧、三刑宫、悬空寺……是天下诸方势力之宝印!
“太虚盟约在此,诚邀天下见证!今日我这个太虚阁员要一查到底,于阙,你要怎么相拦!当着天下宗师的面!你大声告诉我,或者公然杀了我1
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竟然指着一位衍道真君,说‘你也没什么了不起’?!
“威胁你怎么了!!1姜望像是完全失控,几乎是指着于阙愤声而起,但这半真半假的失控中,有多少不能明言的悲哀!
“于帅1半夏代表六真开口:“您也看到了,从靖天府一直到天京城,吾等不是没有克制过。是这个姜望咄咄逼人,一定要与我们剑分生死。我们忍无可忍,才不得不应承——有此生死状在,便是传于天下,也无人能说我们什么1
……
【感谢书友“腹黑牛”成为本书盟主!是为赤心巡天第659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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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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