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也不理会王妃的吩咐,执意坐到了榻前的扶手椅上,扫了眼垂手侍立在榻前的李小暖,转头看着王妃直直的问道:
“母亲叫我过来有什么事?赶紧吩咐了,我还得早点赶到部里去,一堆的事等着呢!”
“你这孩子,那差使虽领了,到底户部还有尚书、侍郎呢,哪里要你忙成这样的?你也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程恪不耐烦起来,扶着椅子扶手就要站起来,
“母亲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坐下,坐下!母亲有事和你商量。”
王妃忙直起身子,示意程恪坐下,程恪坐回到椅子上,端起杯子,满脸不耐烦的喝着茶,王妃笑盈盈的看着他说道:
“就是梨蕊的事儿,那丫头打十一二岁起就侍候你,从小到大,这些丫头里头,就只她,得了你的欢心,我想着……”
程恪端着杯子的手微微抖动了下,忙放下杯子,转头盯着李小暖,李小暖满脸笑意,微微垂着头,低眉顺目的垂手侍立着,正凝神听着王妃的话,
“……就把她过到明路上,做你的通房大丫头吧,她跟了你这些年,正了这名份,也是应该的,就让她歇在你书房院子里,你也好……”
程恪猛然转头盯着王妃,又转头看着李小暖,额头青筋跳了起来,王妃急忙摆着手说道:
“你媳妇是个贤惠的,这事……”
程恪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抬脚踢飞了面前的矮几,暴跳着叫道:
“梨蕊是谁?那些丫头,我早赶出去了!什么欢心不欢心的?!谁喜欢谁自己收着!爷看着哪个都厌气!”
说完,怒气冲冲的转身冲出门,大步溜星的往院外走去,出了二门,远山等几个小厮迎上来,愕然看着脸色铁青,一脸暴怒的程恪,程恪顿住脚步,点着远山吩咐道:
“去叫平安!叫他立时过来见爷!”
远山急奔出去,片刻功夫,平安跟着远山,一跑狂奔了过来,程恪背着手,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点着平安,咬着牙训斥道:
“你做的好总管!府里的丫头,养到二十几岁,还不发出去嫁了,你就不知道这要违了天和?!”
平安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咬牙切齿的程恪,忙跪倒在地,磕头陪着罪,
“世子爷教训的是,是奴才的不是,是哪个丫头,还请世子爷明示。”
程恪手指不停的点着他,恨恨的说道:
“那个梨蕊,你去!今天就把她给爷嫁出去!今天就成亲,晚上就让她睡到新房里去!迟一个时辰,你也不用再来见爷了!”
平安恍然明白过来,急忙苦着脸磕头答应着,今天一天里嫁出去,嫁给谁?
程恪的怒气仿佛平了一点儿,继续吩咐道:
“你这个总管,也要尽心些才是!去查!这府里,凡年满十八岁的丫头,不管在哪一处当差的,统统给爷嫁出去!一个都不能留!你记着,往后,这就是府里的规矩!”
“是!”
平安重重答应着,程恪阴着脸,抬脚往外走去,走了两步,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突兀的吩咐道:
“支五百两银子,给梨蕊做嫁妆,记到爷帐上。”
平安忙躬身答应着,见程恪走远了,才直起身子,抬手抹了把汗,拧着眉头,满腹苦恼的找人娶梨蕊去了。
李小暖胆怯小心的缩在一边,两只手拧在一处立着,瞄着程恪出了屋,落起眼泪来,
“母亲!”
春草和秋桂面色平淡如常,叫了小丫头进来,一齐收拾着屋子,王妃长长的叹了口气,招手叫过李小暖,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别怕,小恪就是这么个暴脾气,从小到大,我这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被他砸了多少去了,没事,他发了脾气,生个几天气,过后也就好了,唉,算了,说来也是,这都两三年过去了,纵有些情份,也该忘得差不多了,倒是咱们疏忽了,这男人,跟咱们女人不一样,咱们女人最念旧,男人吧,只爱新鲜,算了算了,往后你就多费些心,挑几个好丫头,慢慢调教着吧。”
李小暖垂着眼帘,微微点了点头,这逆子,果然都是惯出来的。
程恪出了大门,上了马,带着远山等小厮和长随、护卫,往户部疾驰而去。
忙到中午,程恪出了户部,往德福楼去了,和周景然约了一处吃饭。
程恪长长的舒着口气,倒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闭上了眼睛,周景然慢慢摇着折扇,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你昨儿说带小暖来这里吃饭,话只说了一半,小暖到底说什么了?”
“城南边,有家叫丽园的小酒肆,你去过没有?”
周景然拧眉想了想,摇了摇头,
“倒没留意过,怎么啦?”
“嗯,那家酒肆,是小暖的嫁妆铺子。”
程恪闷闷的说道,周景然挑着眉梢,笑了起来,合上折扇点着程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