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小暖送走了程恪,吩咐竹青取了针线,上了轿子,往正院请安去了。
进了正院,许氏远远看到李小暖进了垂花门,忙陪着满脸笑容,恭恭敬敬的迎了出来,笑着曲膝禀报道:
“少夫人来得真是早!今天是十六,王妃每个月十六日一大早,要去后面佛堂烧百子香,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李小暖轻轻挑起了眉梢,笑着问道:
“十六这个日子,有什么讲究不成?”
“这是王妃特意请福音寺的空秀方丈卜出来的日子,到底有什么讲究,我倒不知道,反正就是好日子。”
许氏笑着答道,李小暖低着头,笑了起来,许氏亲自掀着帘子,让着李小暖进屋,李小暖在门口站住,笑盈盈的转头看着说道:
“这个天,还是外头敞亮些,我就在外面坐着等母亲回来吧。”
“少夫人这份孝心,真真是难得!”
许氏满脸笑容的赞叹着,招手小丫头过来,吩咐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到南窗下,亲自侍候着李小暖坐下,又忙忙的奉了茶水上来,李小暖笑着接过喝了两口,递给玉扣拿着,也不和许氏多说话,只从竹青手里接过针线,凝神绣起小插屏来。
许氏探过身子,仔细看着李小暖手里的针线,一迭连声夸赞着,李小暖只微笑着,并不接话。
许氏一边说着话,一边留神看着李小暖的神情,
“……少夫人这针线活,真真是没法挑了!这针角,唉哟哟,怎么会有这么细密的针角?!从前世子爷房里的大丫头梨蕊,做得一手好针线,可是人人都夸的,如今和少夫人这针角一比,唉哟,可就没法子比了!”
李小暖微笑着,仿佛什么也没听出来,竹青转过头,凝神看着话语不断的许氏,留心起来。
“少夫人也知道,世子爷是个挑剔的,往年这荷包、香袋、亵衣什么的。”
许氏留神着李小暖,重重的咬着“亵衣”两个字,接着说道:
“也就梨蕊姑娘做的,世子爷才觉得称心如意,说起来,这些年,世子爷一路用过的丫头可真是数也数不过来了,也就是梨蕊姑娘侍候到世子爷心眼里去了,这梨蕊姑娘,生得极好,又是个极会看眼色侍候人的,少夫人若见了,必是喜欢的!”
李小暖顿住手里的针线,抬起头,盯着许氏看了片刻,微微笑了笑,低低的说道:
“多谢。”
许氏轻轻舒了口气,眼睛里涌满了笑意,站起来,拉了拉衣襟,笑着说道:
“我就不打扰少夫人做针线了,这样细密的针线活,最要凝神不可,少夫人做一会儿就歇一歇,可别累着。”
李小暖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许氏转过屋角,往后面小厨房去了,垂着眼帘,看着手里的针线活,思量了片刻,转头看着竹青,低低的说道:
“往后,那位三小姐的事,你多留心听着些。”
竹青忙点头答应着,李小暖垂下头,继续凝神做起针线来。
又坐着绣了小半个时辰的花,王妃才扶着春草,进了垂花门,李小暖急忙站起来,将手里的针线塞给竹青,急步迎了出去。
李小暖扶着王妃进了东厢,在榻上坐下,奉了茶上来,王妃歪在榻上,指着竹青手里的针线,笑着说道:
“又做什么东西了?拿过来我瞧瞧。”
李小暖忙从竹青手里接过针线,递给了王妃,笑着说道:
“就是拿来给母亲瞧瞧,讨个主意的,爷前天回来说,娘娘喜欢连家的绣活,我从小跟着奶嬷嬷也学了些皮毛,就想着,要不赶一赶,绣幅山高月小的小插屏,重阳节的时候给贵妃送进去做节礼,昨天挑了这绡纱做底子,又定了样子,赶着绣了一点出来,今天特意拿过来给母亲看看,母亲看,若是照这样绣,合不合适?”
李小暖温婉的笑着,仿佛忐忑不安的说着,看着王妃,征询着她的意见,王妃拿过针线,对着窗户,远远举着,细细看了又看,点了点头,
“我看合适!你姑母原在家时,就爱画些山啊水的,你这幅绣件,虽还看不出多少东西,可就这些,我看着就极好!就这么绣吧!”
“是!母亲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李小暖声音轻松欢喜的说道,王妃满意的将绣品递给竹青,转头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你要绣这个,又要侍候着小恪,小恪又是个事事挑剔的,只怕忙不过来,你坐过来,我和你细说。”
王妃示意着李小暖,李小暖笑着侧身坐到榻沿上,王妃重重叹了口气,看着李小暖,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