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终南见他饶有兴趣,又道:“爹是不是很少与你提起大娘?”
“是。”李韫纬点头,“我娘跟我说不要在爹面前提起,若爹不提,就不要说。”
“你见过大娘吗?”
“见过,大娘可好了。”李韫纬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些,“大娘见我有些害冷,便让厨房给我煮了姜汁,还命人给我缝了新衣服。”
李终南听着,眼底也泛上了温暖的颜色,李家子嗣众多,本操持李府上下已是不易,难得自己娘亲还记得这些个孩子们。
“十五弟,你带我去看看大娘的牌位如何?”
“好,八哥。”刚应下,李韫纬便瞧见李终南憔悴的面容——现在离得近些李韫纬才看得清,李终南的脸真是惨白得可怕,映出了他惊心动魄的双眸,白色衣衫早已沾满了一路的风尘,李韫纬下意识抬手去揩李终南袖口的泥泞,却被李终南一个不着痕迹地错手躲开,李韫纬一怔,自觉有些失礼,忙道,“八哥,你先歇着,我遣几个婢子过来给你换一身衣服。遂抬手遣了跟在身后的大部分婢女与侍卫。
“有劳十五弟。”李终南理了理袖口,冲着李韫纬一笑。
这下还不等李府的一众人接纳,李韫纬已经认定李终南是自己的八哥了,方才的小插曲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李终南手轻抚秋水阁的花雕门片刻,推门而入,香气袭来,只见地上的小香炉焚着些苏合香,一个婢子正半跪着舀着香屑,一时间房内漫起一阵细密的烟缕。室内列着的家具颇有年岁,却瞧得出是细工上等的紫檀木,只听一旁李韫纬道:“八哥,爹爹嘱咐下人每日都要打扫的,这里甚么都是新的,你尽管住下,若是哪里不合心意,就跟玉英提,若是这些下人做不好,我就叫人掌她们的嘴。”边说李韫纬边指着身边一个婢子道:“玉英,这是八少爷,你给我好生伺候着。”
“是。”
一个婢女朝着李终南欠了欠身子,行了礼,偷偷抬眼瞧了瞧李终南的脸,李终南笑笑,道:“你名字是玉英?”
玉英立即羞得垂下眼去,不敢再多看一眼,怯生生答:“回八少爷,是。”
“莫不是这府上还有翠羽与芳枝不成?”
“是了,八少爷。”玉英语气略有一丝欢喜,“这是绝艳先生给奴婢起的。”
李终南嘴角一扬,笑道:“绝艳先生不愧是饱读诗书之士,起名字都别致得紧。”转身冲着李韫纬道:“方才说话措辞不太得当,都是些不尽不实的玩笑话,伤了绝艳先生面子,若十五弟见了先生代我赔个不是,我改日再去与他致歉。”
“好说,我想先生必定不会计较这些。”
李终南又笑笑,与李韫纬一起落了座后,将背上的长条匣子搁置在桌上,问身边婢子借来帕子,细细擦拭,李韫纬见李终南对那物件十分上心,便忍不住问:“八哥,这是甚么。”
“这是八哥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