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疼,一路爱 作者:未知
第 10 部分阅读
一路疼,一路爱 作者:未知
第 10 部分阅读
年前就从地图上移除了。如今还记得它的人很少。正因为这样,我们走这条路才是安全的。首先我们不会碰到州际警察,其次,帮派的人也不会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条路可以大大缩短我们去德州的路程。因为它几乎直线经过堪萨斯和德州。很棒吧。”米奇朝后视镜微笑。
白可对着镜子竖起拇指。
“不,不不。”贝莉一把抢过地图撕成了碎片,“我不要去德州!”
“为什么,白可小姐对我说你们商定好去德州找人。”米奇问。
“找我丈夫。还有,叫我白可就可以。”白可补充。
“她找她的丈夫关我什么事。”贝莉恢复了蛮横的态度。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和贝先生一起走,我一个人也可以。”白可说。
“不行,这是我的车,你必须和我一起走!”贝莉说。
“让白可一个人走太危险。要不这样,我们把她送到德州,然后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米奇对贝莉说,“随便哪个小镇,你不是喜欢洛杉矶吗,我们去那里。我在大学学过摄影,我一只眼睛比他两只眼睛拍的都要好。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偷拍那些明星,再拿照片换钱。还可以贩卖电影票,或者还可以在家庭剧里应征一个小角色,等我们有了孩子……你怎么了?”
刚刚停住的泪水又在眼睛里打转,贝莉挥掉米奇伸过来的手,任凭泪水流下。米奇描述的一切她做梦都在向往,但是她不能,因为她摆脱不了对毒品的贪恋。
“我累了,我要住旅馆。”她咕哝一句。
没有几分钟,他们经过一座小城,就在路边的旅馆住下来。白可还想和贝莉讨论去德州的事,贝莉完全不理,她在附近的商店四处闲逛,疯狂地购买各种无用的东西。
白可无奈地回到旅馆,在停车区见到米奇,他正躺在地上修理汽车。她买了啤酒递给他,他在胸前擦了擦手上的机油,笑着接过。
两人坐到后车盖上,趁着夕阳正好,喝酒谈天。
“你的脸没事吧。”米奇问。
“哦,没事。”白可说。如果不是他提起,她都快把那一巴掌给忘了。
“贝莉她……她其实没有恶意,只是脾气差了点,但不是真的想要去伤害谁。”
“我明白。”
“谢谢。”
米奇喝了一口酒。他长着泪痣的侧脸正好在白可这一边,她很用心看着。一直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长这样的痣,没想到长在一个大男人脸上,也挺好看。特别是他皮肤白皙细腻,毫无斑点。
“我脸上有什么吗?”米奇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那颗痣,”白可说,“关于那颗痣,我们中国有一个传说。”
她把眼泪痣的含义对米奇讲了一遍,米奇听后对流不流泪不是很关心,他笑着说:“难怪我一见到她就有一种坐云霄飞车的感觉,原来是这颗痣搞的鬼。”他的笑容里包含着一丝庆幸。“对了,在我的家乡也有关于这颗痣的传说。”
“你的家乡不是美国吗?”
“不是,我来自丹麦,一个叫固达尔的少数民族。五岁那年来的美国。”
“丹麦?安徒生?”
“对。安徒生,他是我们的骄傲。其实除了他的童话,丹麦还有很多别的故事。”米奇把易拉罐握在手中,边转动着边说,“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多久?”白可很认真地发问。
“久到……所有的大陆架都被冰川连在一起。”米奇说,“那个时候,有一对恋人,他们很相爱……”
“哦,他们有一腿。”
“咳咳……”米奇差点被呛着,“有一腿和相爱不是一个意思。你是从贝莉那里学来的吧。”笑了几声,他接着刚刚的故事讲:“女人是一个巫师,男人是一位勇士。在一次战争中,男人被毒箭刺中,生命垂危。女人为了救他,使用了禁忌的魔法,她把眼角下的一颗痣作为媒介,把自己的生命倾注其中,使其变为一颗种子。她把种子种下,顷刻之间开出了一朵生命之花,她用那朵花拯救了男人的性命。”
“那她不就……”
“她只剩下几天的生命,但她没有告诉男人。男人一醒来就重新回到战场,没几天传来消息说女人嫁给了别人。他伤心之下把所有精力投入到战斗中,最终凯旋。直到他回来才发现女人早就死了。知道真相后他伤心欲绝,决定去寻找另一棵传说中生长在鲜花古堡里的生命之花。
“一年又一年过去,他跋山涉水、历尽艰险,终于找到了鲜花古堡。花就开在王座前。他拖着疲惫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过去,迫不及待地要摘下那朵花,却无论如何都碰触不到花瓣。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终于发现,原来站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缕幽魂。他忘记自己早已死在了寻找的途中。
“为了纪念他们,我的民族就把这颗痣叫做种子。”
米奇用食指点了点眼角。
“故事就这样了?后来呢,他们都死了?”白可刨根究底地问。
“书上就写到这,不过我给它加了结局。结局就是,一道光从天堂落下,女人在光辉里微笑着对男人伸出手。他们彼此相携,消失在万丈光芒之中。”
“喔。”
白可得到解脱似的舒了口气,再看他脸上的痣,痣旁那只据说已经永远失明的眼睛,在阳光的反射下,褐色瞳仁闪闪发亮。
眼角在微笑中轻轻上挑。前方,他的巫师正婀娜地走来。
纸飞机(六)
在这座房子里,坐在前厅就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科罗拉多河,还能听见频繁的现场乐队演出,一切都显得如此安宁美好。只除了不能碰触它们,不能置身其中。
现在,他能够深刻体会到白可被禁锢时的感受了。
轻声叹息。
身旁的人并不介意他走神,独自品着桌上新泡好的茶水问:“这是什么茶,味道很特别。”
“是矢车菊泡的花茶,加了几味中药,有助于治疗胃病。”他说。
“是你从这本书里学来的?”热拉尔指着他手里的书。那是一本介绍各种植物花卉的图集。
“不,是那个叫秦清的女孩子泡的。”他指了指窗外。楼下,特意给他送来花茶的秦清和正要出门谈生意的唐一霆共坐一辆车,向议会桥的方向而去。
热拉尔放下杯子,用手抹了抹沾湿的胡子说:“你说话的语气神态和一霆完全不像。我以为双胞胎应该处处都一样。看来这二十年的分离,让你们完全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唐一路颔首微笑。
时间可以改变的太多,包括他眼前这位幼时的玩伴。曾经他是他们两兄弟最好的朋友。他们打架时,他会拨开起哄的孩子,劝阻他们,他是所有长辈眼中的好孩子。可二十年后,他干起了那帮老派的正经移民最不齿的勾当:走私、偷税、经营各种声色场所,仅有的几家正经生意也不过是洗钱的工具。
“我很好奇那位让你执意不肯放下的女人是何方神圣,”热拉尔说,“调查了一番之后,没想到,她和我还有一些渊源。”
“这么巧?”唐一路的眼神变得凌厉。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我不能说,因为这涉及到我的隐私。请相信,我不会伤害她。我比你还期望能见到她。不过说来说去,这是你和你兄弟之间的问题,我硬要插进来,一霆也不会欢迎。而且,我还在休假中,我得要享受生活。”
他望了望手表,避开唐一路观察他的眼神。其实他只说了问题的一部分,真正的原因是大平原一带不在他的势力范围,要是贸然采取行动,特别是对那个唐一霆极为重视的女人,怕是不太容易。
“所以,你想如何?”唐一路问。
“我想玩一个游戏,关于骑士如何拯救公主,哦,是王子。你玩过电子游戏吗?”
“玩老虎机我是常胜。”
“你那种已经过时了,你该玩玩现在的最新科技。在电子游戏里,玩家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通过数个关卡,最后一关往往是最厉害的魔王,打败魔王,游戏就算赢了。其实最关键的是有一个时间限制,总不能让玩家在一个关口耗一辈子。”
“你是想让唐一霆给白可一个时间,如果她能在那个时间之前证明她配得上我,就算她赢?”
“看来麻药没有让你的脑子变笨。”
“而你会亲自参与其中,以此打发你无聊的假期。”
“是这样没错。”热拉尔淡淡一笑。
“我不同意。”
唐一路放下茶杯,直视着热拉尔。他不明白白可怎么会和他有牵连,但他相信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一点上你们倒是很一致。”热拉尔不冷不热地说,“他也不同意。”
“我说热拉尔,你从小就有很多奇思妙想,那时可以称作天真,但现在还这样,未免太幼稚。”
“我是个童心未泯的人。连截止时间我都想好了,就定在七月四号,独立日。”
“荒谬。”
“别急着发火,听了我设计的三个关卡后,你会觉得很有意思。”
“难道你们认为几个男人合伙折磨一个弱女子很有意思?”
“她可不是弱女子,她是英雄,是勇猛的骑士!再说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与其绞尽脑汁地想从这里逃出去,还不如接受这个挑战,多一个机会。万一她要是赢了呢?”
“你会让她赢?”
“你有把握逃得出去?”热拉尔反问,“随着你一天天康复,这房子里的守卫已经增加到之前的两倍。”
瞥过楼下进进出出的黑衣男人,唐一路皱了皱眉头。
“还有一点,人类的感情是很奇妙的。天长日久,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改变。你应该去一霆的书房瞧瞧,我无意中在那里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他的书房好像不是外人可以随便进的。”
“我总有办法。”
“你还真是费尽心机。”
“为了见一面我们的玫瑰骑士,值得。你不这么认为吗?”
这时,有人通知热拉尔说楼下有他的电话。热拉尔一口气喝光茶杯里的水,笑着离去。
他行走时带起的一股微风吹过唐一路的脸。唐一路看着飘在杯口的几朵菊花,忽觉心中一个隐隐的猜测正逐渐浮出水面。他站起身,快速走出前厅。几个守卫立即跟随在后。急于想证明自己的猜测,他顾不上佯装虚弱的样子,一口气走到楼下的书房。
在他强硬的命令下,守卫用枪打坏了门锁。
熟悉的香味涌出来,他不相信地用力嗅了嗅,那似乎是白可用过的“碎饼干与碎巧克力”。
书房里,和他房间一样的白色窗帘,绣着淡金的线,敞开着。阳光打上整洁的桌面,微尘在空气里跳跃,一点一点落在桌角锤个摆放整齐的黄色牛皮信封上。
他走过去,拿起那一叠毫不起眼的信封。信封的边角已经磨出毛边,显然是被经常使用。他撕开封口的红色粘胶,心跳开始加快。就像唐一霆第一次交给他那个来自内州的包裹一样,这里面装的依旧是照片。
很久之前的照片了。
一张是他和她在公园滑旱冰抱在一起倒在地上,一张是他们在街边摆摊时他给她变魔术,还有一张是白可动完手术出院,他们手牵着手失落地在人流熙攘的街上行走。
包括他们搬到公路边后,他教白可开车的照片。他们两个挤在驾驶座里,他手把手教她握方向盘,伺机占她的便宜。照片上,两个人笑得肆无忌惮。
终于,那个猜测挣脱了河底的石头,带起一窜气泡,呼呼地冲出水面,晃动两下,连带他的身子也晃动起来。
什么时候,在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唐一霆已经关注了他们的生活这么久!
手中的照片掉落,他从震惊中回过神,立刻拉开抽屉,想再找出些其他线索。右手边第一个抽屉,这往往是放常用文件的地方,在一叠文件的下面,压着几张大幅照片。那是他当模特时拍的宣传照,继续往下翻,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下面是三张经过简单装裱的二人合照。
三张,从三个角度拍摄。照片上的两个人,摆出轻松自在的姿势相偎在一起。那时候他们幸福得忘乎所以,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能战胜的。
“呵呵……”他撑着桌子苦笑两声。
他被他骗了。
在对白可极度厌恶的伪装下,居然隐藏着唐一霆对她深深的眷恋。
这么看来,唐一霆应该早就发现了他,在他刚认识白可的时候,或许更早。那时他们的父亲还没有过世,唐一霆不能明目张胆地找他,只好从旁观望。而他与白可生活的种种就在那个化名查理的私家侦探的镜头下一一展现在唐一霆的面前。说不定他曾与他们擦肩而过,就在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
想到此,他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后来父亲的突然辞世以及他的病重,他对他们的肆意窥探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而他的病激发出了他的同情和罪恶感,让他最终带回了他。
“原来如此……”唐一路嗫嚅着,缓缓转身。
窗外开得热烈的花丛给他的冲击,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它们时那样。
矢车菊、父亲、照片,这三个词在他脑中交替旋转,他很怕它们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就将倾覆他所有的认知。
无力地靠着窗台,他抬起头,对面墙壁上的笑颜进入视线。猛地吸了口气,他绕过桌子,走到对面。
轻轻抚上母亲的面颊,他呐呐地问:“妈妈,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吧。”
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就这么看着,因为你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你也很痛苦,是吧,妈妈。
嘴里念念有词,他扶着墙壁,慢慢在母亲的遗照前跪下。他想请求母亲的原谅,原谅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控制不了的怨愤。
像个主人一样摒开门外的守卫,接完电话的热拉尔笑着踏进书房。对唐一路的异状他丝毫不觉惊奇,扔掉手中的雪茄,他蹲在唐一路身边说:“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
唐一路冷笑一声:“七月四日是么。连你也不肯放过她?”
“你误会了,我对她可没有歪门邪念,她不是我喜欢类型,我喜欢……”
“你听着,”唐一路的眼里露出寒光,“我和她,我们无权无势,只有彼此。在我的生命里,她关系到我的每一次喜悦,每一个希望。而我相信,她所能想到的幸福的极致就是和我在一起。你确定要和这样的我们玩这场游戏吗?”
热拉尔揉了揉鼻子,用非常确信的口气说:“正因为此,才有可玩之处。同意吧,你没别的选择。”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
“让他们把唐一霆叫回来。”
扔下这句话,唐一路起身走到桌边把凌乱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这些记录了他和白可生活的点点滴滴的纸片,他有权保管它们。他们,包括照片上的女人。
他的耐心到此结束。
“啊,对了。我们现在可以倒计时了。”就在他抱着照片要走之时,热拉尔回过头来说:“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骑士的第一关已经开始。”
树欲静(一)
贝莉在路边的小店里心不在焉地拿起一瓶指甲油又放下。透过落地窗,她看到白可和米奇坐在车头喝酒聊天。
米奇歪过脸,把下巴上的机油蹭到袖子上。白可笑着指着他的脸说了句什么,因为那边的眼睛看不见,米奇没有反应。白可拍拍他的肩膀,指着自己的脸。米奇会意,微微一笑。
那画面就像两个年轻的情侣在悠闲地享受着下午的时光,融洽和谐。反观她自己,要是他们站在一起,谁会相信她才是米奇的情人。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抱起一大堆面膜和乳霜去柜台结账。
大包小包地出来,米奇老远就看到她,她故意绕过他们径直往旅馆走去。米奇很快跟上,拿过她手里的袋子。
他们要了两间房。吃饭的时候,贝莉一直没有好脸色,一会儿说怕66号公路太危险不想去,一会儿又说不如直接沿着那条号公路去好莱坞,说不定还能看到迈克尔·杰克逊。白可笑着拒绝。她立刻拉下脸。米奇看她放下刀叉,很自然地挪过她的盘子替她把牛肉切好。白可见他这么细心,便夸贝莉好福气。
米奇笑着说:“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切。”
“哦,不用,贝莉会吃醋的。”白可说。
“会吗?”米奇仔细检查着贝莉的脸色说,“好像是有点。”
“你们……”贝莉对着两张笑意盈盈的脸,想骂又骂不出。她狠狠地插着盘子里的牛肉送进嘴里,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招呼都没打就离开饭桌。
米奇立刻用方巾擦了擦嘴,对白可道歉后追了过去。
以为贝莉只是在吃醋的白可,对这两个人之间的别扭报以一笑。她喝了点酒,头有些晕,以往这个状态下,她总是能看见唐一路。但自从米奇来了,她就再没见过他。
一个人坐了许久,等酒劲都过了,她失望地离开座位回到旅馆房间。
经过贝莉的房间时,她看窗口敞开着,就向里望了望。正对窗户的床上,两个□的身子纠缠着。他在上面,她在下面。她的腿放在他的腰上,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喘息中,他抬起头说:“我到了。”贝莉显然已经意乱情迷,她纠结着眉头说:“又不是登陆月球,不用宣布。”
床板的震动声越发明显,白可红着脸,轻轻地为他们关上窗。关到一半,忽听贝莉大喊:“快,骂我是表子,快骂……”
她像是被吻住,几秒钟后,米奇的声音说:“不,你不是。”
“我是!”贝莉的声音带着哭腔。
“好,就算你是,也只能是在我一个人的面前。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低泣渐渐变成呻吟。
关严窗户,白可走进自己的房间,疲惫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息。什么时候她的“一切”才能过去。
第二天,他们听米奇的建议改走了附近的荒郊小路。被米奇修整后的汽车开起来顺畅不少。但在贝莉以各种理由要求停车的情况下,他们行进的速度比前两天都慢了些。
“你们干嘛非得走66号公路。”贝莉抱怨说。
“为了安全和速度。”米奇解释。
“哈,在那条破旧的老路上你指望看到什么?六条腿的牛,报废的车厂,还是肥大的啮齿动物?”
“至少看不到警车。”白可插口道。
“闭嘴!”贝莉站起来叫道。她扶着车座,看到远处山坡上有一列火车驶来。又找到一个停车的理由,她拍拍白可让她停车。
白可沉着脸把车停到路边等火车开过。
车一停下贝莉就急着要坐到驾驶座上,一直忍耐的米奇拽住她。
“你做什么!”贝莉拍不掉他的手。
米奇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拖进附近的树林。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米奇撑着树干,把贝莉困在臂膀中。
“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贝莉没好气的转过头。
“别骗我。你一直阻挠白可去德州,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米奇托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
“米奇……”她欲言又止。她想相信他,又下不了决心。
“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米奇做好准备要和她面对所有问题,事实上他已经准备了五年。
“我……”贝莉犹豫。被米奇凝视着,她避不开。视线落在他眼角的痣上,她记得他把那叫做“种子”。昨晚的余温还留在心里,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涌上来,他的诗,他手臂上的疤,以及他失明的眼睛。
她一咬牙说,“我收了一个男人的钱,他让我阻止白可去德州。”
“为什么?”
“他是白可丈夫的哥哥,他不希望白可和他弟弟在一起。”
“怎么能这样?爱情是自由的。你怎么能跟他合伙欺骗白可。”
“别说的我好像罪大恶极似的,难道你没骗过我什么吗。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等日子久了,她自然会把这段感情忘了。”
“不可能。如果是真爱,多久都不可能。”
一股酸意涌上来,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那、那我们只要让她找不到他就行。”
“就像我找不到你一样?”
贝莉无言以对。她面对他,不是躲开就是被说服,或者更像是一只狐狸被驯服。
“我们去告诉她真相。”米奇拉起她的手。
“不,我不要。”贝莉负气蹲下。
米奇不勉强,从她身边走过。
贝莉听着脚步声走远,心里七上八下。
“我只骗了你一次,”快走出林子时,米奇忽然转身说,“关于那首诗,那是我从书上抄的。”
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他跑出林子。
贝莉哭笑不得,抱着膝盖,脑子里空白一片。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她警觉地跳起来,手腕被一把拉住。
“快走。”米奇拉着她往外跑。
“出什么事了?”她问。
“有人追过来了。”他说。
他们跑了几步,白可的车已经在林子里等着。借着树木的掩蔽,他们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在附近逡巡,像是在找什么。白可的车是蓝色的,躲在林子里很快就会被发现。
“我去把他们引开。”米奇边说边拿出随身带的背包。
“我们可以一起开车走。”贝莉拉住他说。
“不行,车子一动他们就能听见声音,”米奇低声说,“你们先走,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们的车弄坏。你们朝东南方向一直开,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就能看到66号公路,到时在路边等我,我会追上来。”
他背起包跳下车,包的带子被拉住。贝莉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笑着,把她紧紧抱住,用力地吻着她。
“我一定会去找你,我不会再放你跑掉的。”他松开她,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转头对白可说:“替我看好她。”
白可郑重地点头。
贝莉有很多话,但不知道该如何说。那个男人承诺要保护他们,可是现在情况又很难确定到底有没有危险。
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她摸上嘴角的濡湿,很后悔地想,刚刚应该对他说一句“我爱你”,再次碰面后,她还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
林子外有了声响,男人的声音喊:“在那边!”
脚步声和发动机的声音远去,白可迅速发动汽车。
才开了几分钟,后方发出一声爆破的声音,白可顾不得向后看,贝莉转身焦虑的跪在椅子上,风吹得她身子直往前倾。
不祥的预感非常强烈,就和五年前他们在街上狂奔时的感觉一样,他们虽牵着手,但每跑一步都像是在他们之间来开距离,慢慢变成一条鸿沟。
现在,她坐在车里,眼前的景物都在后退,世界仿佛无边无涯。她开始害怕,怕如果这次不回去,等她再回头时,他们已经是千遥万远。
“回去。”她对白可说。
“可是……”
“我让你回去!”眼泪涌上来,贝莉压抑住崩溃的冲动说,“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他。”
调转车头,白可沿原路返回。
“快!”贝莉喊。
油门踩到底,疯狂的速度让白可也开始不安。她很信任米奇,他应该能应付那些人,但贝莉的表现又让她觉得米奇此行凶多吉少。
砰砰两声,车子从铁轨上冲过,猛烈地震动让白可觉得脖子都快断了。
树林就在前方,那段灰白色的路面上一片狼藉。黑色的轿车斜在路中央,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车门躺在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在车的后方,躺着一个人,大半身体被车身挡住,只看到露在外面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