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接连不断,如玉哭泣不止,“泽儿,我不想惹你生气,可我止不住,他这一生过得太苦,辰砂哥哥,他、太苦了……”
当时情急,她为了苏泽顾不上许多,自己又太过决绝,使她心头更痛,可是除了哭又能如何呢?哪怕重来一次,只要有泽儿的性命安危在前,她再不舍还是会重蹈覆辙。
越想越是心痛,如玉抹泪说道:“他半生凄苦,身后之事就莫要再去与他为难了,早日让他入土为安罢?”
“你放心,这是自然。”
苏泽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阿姊,你要知道,身为男子凡事总要有个担当,他做过何事自己心里总归是清楚的,你也不必再为此自怨自艾,他在这世上走了一遭,也有不少人对他真心牵挂,总不算是白来一趟。”
如玉扑在他怀中失声痛哭,也不知哭的是爹爹,是辰砂,还是那些因她而死的苦命人。苏泽不停为她顺气,面上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他本以为自己抓着她不放是为了令她心安,可是今日与辰砂一场争斗下来,他才明白,原来不能心安的从来不是她,而是他们。他与辰砂都是大错之人,唯有将她留在身边才可弥补。
好容易等到她哭累了,苏泽才道:“阿姊,我有一事想要求你应允。”
如玉不解,“求我?泽儿,你想要如何直说就是了,哪里用得上一个‘求’字?”
苏泽有些忐忑,“当日假死一事过后,我看出其中有诈却一直未曾为你正名,直到如今水寨中人仍是以为你已身死。”
“我懂得,我若不死,总要拖累你。”
苏泽急忙辩白,“并非如此,阿姊,我要娶你为妻,封后一事势在必行,只是姐弟的名份不能成事,是以我存了私心,想将你以娘亲族中之女迎入宫中。阿姊,此为我自私之举,若是依照此法,往后你再不是苏氏之女,你……可愿意?”
“你竟是从那时起就开始打算了么?”如玉问道。
苏泽苦笑一声,“岂止是从那时起,自从将你自京中接出来,我便开始筹划了。阿姊,我对你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真心,我无时无刻不想与你结为百年之好,只是改名换姓之下终究委屈了你,徜若你不愿意,我自是不会勉强,只是我也不会放你出宫,只要不离了我,随你在宫中做什么都好。我说过今生不要旁人,哪怕是你不要我,也断不会与旁人屈就。”
“痴儿,我又哪里舍得离了你。”刚刚停歇的眼泪再次落下,“只要你不嫌弃,我万事随你!”
苏泽每日极为繁忙,不过只要有了空闲定要去陪如玉,不久后墨宝也被接入宫中,它已是身材硕大,再不是当初小小的一团。犬通人性,它见到如玉后分外亲昵,只是长得有些相像,望着它难免令她想起踏雪狮子,想起它家主子。
辰砂哥哥,你今生受了那样多的苦,来世总要寻个真心疼你爱你的人才好。
当初冯科死后,苏泽命人将昌安自牢中接出,她听闻国破家亡,顿时失了生志,自缢而亡。因如玉平时不得出宫,苏泽便为她修了一座禅房,也算是凭添了一份寄托。其中除去家人,也有不少人的往生牌位,辰砂与昌安也在其中。辰砂自是不用讲,苏泽见了虽是犯酸,到底没再拦她,昌安对他也是多有助力,故而也未曾多言。
一个月后,苏泽命人将外祖刘氏之人接入京中,赐下宅邸,授了虚职,以供如玉住进刘府备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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