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刚出孝不久,如玉依旧只着素色,好在年轻,气色亦佳,正应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只是素衣布裙,头无点饰,也能将白夫人那满头珠翠都压了下去,更显得人面如桃花,清丽世无双。
“瞧这细皮嫩肉的,怪不得你舅舅那般疼你,莫要说他,便是我都快要舍不得你受委屈了。你不晓得,几年前我提点了你几句,他一直都没给我好脸色,我早想来给你赔个不是,可孝期之内你这院子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再想也来不得。可算是等到你出了孝,这不,才轮着休沐,就急冲冲的来了么!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可不要怪我心直口快,得罪了你。”
她的手被白夫人握住,动作倒是亲昵,可是这话却极不中听。
那叫什么‘提点’?哪里又是‘心直口快’?
将她光着身子扔到庭院之中受辱,此时再提倒是轻巧,那事本是她有错在先,原是不曾有过怨怼,可这其中还有一条人命,成善又何其无辜?无端端被她拖累,最后又是那般凄惨,这人命关司,少不了也要算她一份,可如今是想轻飘飘的一语带过了么?
见如玉垂首不语,白夫人嘴色抽了抽,咬牙笑着说:“瞧你这样子还是怪我呐,也罢,你舅舅心疼你,怕你落下心病,带了娄虹来给你赔礼,来人呐,叫娄虹上来。”
若说原本对着白夫人尚有几分愧疚,而瞧见娄虹,便是只有恨了。
如玉抽回手,淡然道:“这可不敢,我不过一介孤女,娄虹却是舅母身边得力的管家娘子,人常说不见僧面看佛面,我便是被她打杀了,也不敢有怨言,又哪里敢让她来赔不是?”说完还瞪了白明山一眼。
只一眼,在白明山看来也是千般娇媚,万分动人。
他终是放下心来,这眼神幽幽怨怨的,分明是怪他不曾为她做主发作了娄虹,好个妖精,你不乐意直说就是,何苦这样躲着我,害得我终日魂不守舍。
“乖囡莫要说气话,娄虹乃是大管事之妻,也是个有脸面的,况且那时你还病着,我也不想多生事端,本想等你病好再行处理,哪知你又赶上守期。”
白明山站起身来,行至如玉身旁,紧盯着她笑道:“这不是将人带来了么,你失怙不假,却还有亲人,我哪能让你受个下人的委屈,我儿乖乖,休得再耍性子,人都给你带来了,由着你发落便是!”
如玉正要答话,就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正是娄虹两手托举茶盏,低头碎步而来,“往日是奴错了,奴不知上下尊卑,冒犯了表姑娘,还请表姑娘大人大量,饶了奴一条性命,奴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表姑娘的大恩大德。”
望着举到眼前的茶盏,如玉有些不知所措,娄虹是下人,可以由着舅舅发落,成善亦是下人,被大表哥那般处置了也是应当?如今他们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向她赔不是,可见从未将成善之事放在心上,她这三年间的耿耿于怀又是为了什么?
为自己么?笑话!她是罪有应得呢!
“表妹愣着做什么?”白靖荣信步走来,连晶本是站在如玉身旁,此时后退两步,为他腾出道来,“可是身子不适?正巧表哥略通医术,让我瞧瞧可好?”
白明山抢先拍开儿子的手,训斥道:“胡闹,你会得什么医术?瞧不出你表妹心下不痛快么?”
这惶然无措的模样刺得他眼酸心痛,一时也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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