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夫人半响不语,只是瞪向女儿的目光犀利无比,看得尧小姐一阵心虚,只紧紧挨着玉珠,低着头,不停地用筷子夹着面前的拌凉豆往嘴里送。
只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好似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饭桌前。
不过白家七少倒是抬头挺胸,泰然地面对着尧夫人目光的审视。
他此番出塞,还真是经历了一场磨炼,在军营里的生活枯燥,但是这种远离暖屋锦被的生活,却让这个年轻的世家子弟磨砺出了不一样的男儿担当,此番他作战骁勇,太尉已经奏明了朝廷,替他代为请功,谋求个一官半职,应该不在话下。
尧夫人沉默了一会,将手里的碗筷一推,淡淡道:“生了你们这一对好儿女,注定我这辈子跟天伦之乐无缘,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左右一遭说出来,将我气死了,去九泉下与你们的父亲团聚,也就不再操心伤身了……”
这话语里的伤感,倒是叫一旁的玉珠有些不忍。只能推了推紧挨着自己拼命吃豆子的尧小姐,示意着她向母亲告罪。
尧小姐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跪倒在母亲的面前,哽咽着说:“是女儿不孝,叫母亲烦忧。”
白家七少也赶紧跪下,向尧夫人表明,自己是真心实意地要迎娶尧小姐为妻的。
尧夫人看都不看他二人,只径直问道:“你这当哥哥的只手遮天,想必是安排了剩下的退路,说一说,你是怎么打算处置你妹妹的婚事?”
尧暮野夹了一口软炸肉丸子,惬意地吃了一口后道:“白少已经与我商定要解除与妹妹的婚约,剩下的便要看白七少的本事了,若他能说动自己的母亲前来提亲,我们尧家自不妨应下,成全了他们……”
尧夫人再也忍不住,轻轻一拍桌子道:“然后叫满京城的人乱嚼我尧家的舌根?我们尧家的女儿无人要了?嫁不了白家带着侯位的嫡长子,便要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家子弟?”
此话一出,白七少脸憋闷得通红,可是无奈尧夫人说的是事实,而尧家也的确丢不起这个人!
最后尧夫人对尧暮野道:“你的婚事,自己尽是反反复复胡搞去吧,反正满京城都知你不是什么良配!可是你妹妹的婚事,容不得你混世胡来!我这个当母亲的还没死!尧家的后宅也不是你尧暮野叱咤的朝堂!”
这一句话,尽是绝了尧暮野的话,最后只轰撵了他们出去,单是留下了尧小姐和白七少。
玉珠从饭堂出来的时候,都忍不住问尧暮野:“太尉这般行事,有些匆忙了吧?”
尧暮野倒是不以为意,一脸轻松道:“回京去后我自是事务繁忙,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他们的这些咸淡乱事,反正如今那小子也算是有了些独自撑起门面功勋,我这做哥哥的也算尽职地替姝亭解了她不想要的婚约,剩下的路,便要靠他们自己,若是有决心,自是结成一对,若是没有那一份本事,早点散了也好,难道还要我一路保驾护送着他们洞房不成?”
其实尧暮野这番做,还有个说不得的私心,他这次吃回头草的姿势有些狼狈,总是要转移下母亲的视线,叫她一时顾及不暇自己罢了。
玉珠被尧暮野这般若无其事的利落甩手深深折服,只能是再次心内替那孱弱的尧家小姐掬一把同情之泪。
到了第二日,尧家七少被尧夫人轰撵出了驿站,走时脸色发灰,可是又带着绝不放手的决心。
尧家小姐白皙的脸上再次顶起两个红桃。在回程的路上赌气不愿跟母亲一起回去,只是与玉珠同坐一辆马车,哽咽地问她能不能求一求哥哥代为说清,不要让母亲拆散她与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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