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然急促地喘息,白天伊芙琳的话语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放,像是心魔一样缠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隋清宴为了她,是真的敢做大逆不道的事。
他已经为她和隋家对立,甚至一步步埋线准备打压隋家,现在通过伊芙琳知道她是皇帝的人后,居然还动了更过分的心思。
他真的是疯了。
她捂住了脸,眼泪不住地往外流。她完全没办法看着他因为自己一步步走上不归路,毁了本该有的大好前途。
隋清宴看到她的眼泪,瞬间慌了起来,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掰开她捂脸的手替她抹眼泪:“我们不想那些了好不好?一切都交给我,你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很快就能全部解决。”
“解决不了。”时然哽咽着摇头,“我不能接受你做那种事情,隋清宴。”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轻柔:“那我就不做,再想别的办法。不哭了,乖。”
时然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她太了解他了,看起来温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强硬。
她甩开他的手,挣开他的怀抱:“隋清宴你有病吗?你要是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现在知道真相了还对我那么好干嘛?我接近你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离间你和隋家的关系,让你们有把柄在皇帝手上变得更好拿捏!我们在一起根本不纯粹,我到最后都一直瞒着你、骗你!我根本没有爱过你!”
他神情都有些不对起来,深吸一口气:“然然你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时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酷无情过,她的灵魂好像都飘出了躯壳,冷冷地俯视着这副身体,由着那张嘴讲出更伤人的话,“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骗的男人。给点甜头就上钩,说两句爱你就能把你哄得晕头转向,为我要死要活。老师讲得一点没错,你就是个废物,只不过是一个被女人骗得彻彻底底的废物。”
她看着隋清宴惨白的脸色,继续说:“我不想陪你再玩这个游戏了。我受够了。”
她转身就要下床,被隋清宴从后面一把抱住,他手上用力,箍得她都有些发疼,像是真怕她离开一般,他贴着她的脊背,声音带了些许的颤:“我是废物。你骂我什么我都认。你骗我也好,玩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要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哪怕骗我一辈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然然,你不要那么狠心,好不好?”
时然眼泪又要往外流,她抬头强忍,死死地咬住唇,齿尖将唇瓣都咬得发白。身后他凌乱的呼吸贴在她的脊背上,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让她心脏每跳一下好像都被牵动着疼痛。
她胡乱地抹了抹脸,强行开口,但语气的颤抖泄露了她的情绪:“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不爱你,和你相处我真的很煎熬,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爱我的。”他声音坚定,“我把你从赫城找回来,你失忆了,但你还是爱上了我。我们在一起的这两个月难道是假的吗?”
“是。但那是我失忆了。”时然喘息着开口,“我什么都忘了,你条件又那么好,我没见过世面,被你追到手不是很正常?但现在我全想起来了,过去的记忆提醒着我,让我根本没法再维持对你的这种感情,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隋清宴回复得干脆,完全逃避着她的回答,始终重复,“我只知道你说过,你爱我,你不会离开我。”
时然试图掰开他的手,没掰动。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隋清宴的身体好像也在颤抖。两个人混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强烈地起伏波动着,谁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反悔了。”她闭上了眼,“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隋清宴,我不爱你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浸入冰水的寒冷,冷清地回荡在空气里,说出的话在这个夏日里让人仿佛如坠冰窟: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