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看他一眼,半晌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长廊尽头是两人的小包间,陆嘉柏挥手屏退侍者,帮林念拉开门。
餐厅中国风,格挡是雕花的木栏,花纹图案细密,隐隐约约可见大厅的景色,还有刚迈步走进来的挺拔人影。
侍者躬声,毕恭毕敬地喊,“江少,这边请。”
声音远远地落在耳朵里,陆嘉柏瞥了一眼,倏然道,“我去个洗手间。”
“行。”林念丝毫没有察觉,可有可无地应,先进去了。
面不改色地绕过格挡,陆嘉柏站在在大厅边上,往前台要了两瓶低度数的酒。
“好的陆先生。”经理是熟人,多问了一嘴,“林小姐喜欢的酒也到了,请问您还要么?”
身后正经过的脚步声蓦然一顿。
陆嘉柏停了两秒,似在思考,接着闲闲地接,“多拿两瓶吧。”
“好的好的。”酒的提成高,经理压下情绪暗喜,没忍住多夸了两句,“陆先生对林小姐真是好,谁看了都羡慕呢。”
“听小张说今个儿还带来见家长了?恭喜恭喜啊,提前祝您二位百年好合。”
空气顿时一片冷寂。
经理埋头开单,后颈裸露在空气中,没来由地感到一股凉意。
“砰砰”两下。
陆嘉柏感到身后黑影压过来。
顾淇在包间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闷得慌,出来看。
“什么情况?到了不进来啊。”
那人没理他,迈步的长腿一收,倒着走了两步到柜台前,侧着身,漫不经心屈指扣着实木台面。
“什么酒?”江淮似笑非笑地轻声问。
“我这边也来一箱呗。”
经理顿时汗都要流下来,立刻鞠躬,“不好意思啊,江少,这边儿不够一箱,陆先生刚订走两瓶,您看下次您来,再给您补上成吗?”
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江淮半倚着柜台,冷淡地撩起眼皮,惯常漠然的声音不嫌事大似的拖长。
“如果我现在就要呢?”
“……”
经理心里大骂倒霉,这位论家世,比刚才那位还显赫,且人更难搞得多。他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陆嘉柏。
江淮瞳孔漆黑,目光缓缓落在前面人的身上。
像在做什么对峙。
空气里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分秒都难熬。
侍者低着头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半晌,陆嘉柏才不在意似的,笑了一声,“既然江少喜欢,那就给他好了。”
“我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没管经理一迭声的感谢,陆嘉柏单手插兜往里走,看似礼貌又淡然,闲散扔下一句。
“反正什么酒都有人陪我一起喝。”
这话就纯粹是赤裸裸的挑衅了,连顾淇都眉毛一抬。
江淮眉眼倏然一凝,手里攥着的打火机金属上盖蓦然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欸欸欸。”
顾淇不想闹大,出来拉着人,挡在他面前,一边给服务生使眼色,一边劝道,“小事小事。”
“……”
另一头包厢。
“怎么这么久啊?”
林念正缩在沙发里玩儿贪吃蛇,确实有点饿。
好不容易等到陆嘉柏推门进来,准备开吃,手机又收到两条信息。
烦不烦。
她不准备看,但屏幕亮起,内容不受控制地往眼睛里钻。
【.】:出来。
林念:“……?”
她跟这人的聊天记录仅有刚加上时系统自动发送的那句,还有那天在筒子楼被挂断的通话。
这又是闹哪出?
没头没尾的。
林念莫名其妙地扣了个问号回去。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止他吃饭。
但眼睛止不住地往屏幕上瞅。
于是林念就看见对面“正在输入中”两秒,冷淡又快速地甩下两个字——
“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