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姓夏侯,贼子也姓夏侯。夏侯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姓氏,这怎么不算是一桩铁证?调查官员还从他舅舅在王都的宅子搜到真假账目,确实有倒卖军粮谋取私利行为。
证据确凿,直接就结案了。
叶公觉得不妥,然后被打成同谋。
夏侯御:“……啊?”
他讪讪道:“虽然,但主公不姓夏侯。”
此话一出,前任郡守悲愤情绪戛然而止,有些傻愣愣重复道:“……不姓夏侯?”
夏侯御哭笑不得。
沈·子虚·棠倒是想用沈大梨这个假身份,奈何名字太容易联想到“沈幼梨”了。她在中部势力越大,引来的目光越多,暴露可能性就越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棠一开始创业是用夏侯御的名头,稍微有点起色才改成了自己,一直用夏侯梨的假名。
对她而言,迟早有一天要恢复身份,姓什么叫什么都不重要,夏侯梨就夏侯梨呗。
其他人对此颇有意见。
都是用假名,为什么要姓夏侯?
顾德还在一旁拱火,点头道:【是啊是啊,其实主上用顾梨这个假名也很合适。】
顾氏可比夏侯氏更加大众化一些。
夏侯御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因为一些不为外人道的原因,主公暂时只能用假名示人,却不想成了奸人陷害的证据。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是因为这个姓,也会因为别的。朝中上下昏聩至此,他不亡国谁亡国?”
前任郡守闻言更是悲愤。
“如此昏君,不知会寒多少忠贞义士的心?”夏侯御长着一张非常讨巧的脸,没什么攻击性,外人只看脸都会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君子自然不会有小人言行,“若只是心灰意懒求一个急流勇退,倒也不错,怕就怕他们会似叶公一般仗义执言。”
叶公的下场也看到了。
全家户口本都岌岌可危。
前任郡守脸色煞白。
这事儿传到沈棠耳朵的时候,她正支颐着脑袋,一边打哈欠一边批阅公文。夏侯御的话让她猛地激灵,道:“不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敌人上来就给自己哐哐几拳头?”
夏侯御笑眯了眼:“总归是好事。”
敌人根子烂了,对己方有利无害。
沈棠提笔刷刷写了一堆东西。
“人家主动递来的把柄,咱们不利用一把岂不是可惜了?王庭为了掩盖污浊给无辜者泼脏水,咱就给无辜者洗清冤屈,若有人想投奔,那就应收尽收,昏主只配奸佞。”
敌人削弱就等于自己增强。
夏侯御却看出主公并不是很开心。
这不是好事儿吗?
子虚望望天,仔细感受本尊这会儿的心理活动,耿直道:“本尊这会儿在骂人。不是因为底下的人办事不力,单纯是破防了。凭什么以前就没这样的待遇,不公平啊。”
以前的敌人二话不说想捅她刀子。
现在的敌人二话不说就捅自己刀子。
据说创业都有个新手保护期,本尊没享受到的,全让她享受了,本尊能不破防吗?
夏侯御:“……”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敌人太弱了呢?
要不是杉永郡冒出罗三这个超级变数,说不定这会儿都能打到启国王都了。中部小国确实比西北小国富裕,但国家国土面积搁在这里。弹丸之地又能冒出几个天纵奇才?
罗三,也就一个罢了。
真正的难度要等拿到第一块国玺开始。
拿到国玺意味着正式建国,摆脱乡下军阀的身份,有了上牌桌的资格。这时候,其他国家才愿意正视两眼。否则的话,草台班子永远只是某地的小军阀,不值得重视的。
“……哪有人会嫌简单?”巴不得敌人都是智障,随便打打就能结束这漫长不见天日的黑暗乱世,天生嗜血的毕竟少数,厌恶战争才是多数,“咱们运气确实不错。启国几次覆灭,几次复国,全仰仗二十等彻侯暗中相助,威慑邻国不敢侵扰。如今没了仰仗,无罗三这等奇兵,朝中尽失人心……御以为,恰逢其时!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罗三这种“半吊子”都让人头疼不已了,不敢想全盛状态的二十等彻侯有多棘手。
万幸,这彻侯死在【醍醐灌顶】之下。
启国这几年国力迅速衰落也与此有关。
最大底气没了,可不就昏招频出?
沈棠听出夏侯御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她道:“再等等,快了。”
不仅是夏侯御,分公司这边的文武都想攻打启国王都,对目前隔靴搔痒式的蚕食速度颇为不满——东吞一点地盘,西吃一点土地,这速度要猴年马月才能敞开手脚大干?
这边势力背靠康国,是好处也是坏处。
好处就是不用愁支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失败了还能卷土重来;坏处就是新人容易焦虑,内心总担心赶不上老人,最后连功劳也要低老人一头。这个,谁能受得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谁不是在暗地里较劲儿啊?
老人能统一西北西南,这边怎就不能统一中部东南东北?人嘛,总有梦想的。康国的名臣名士传都出第二册了,第三册也在筹划当中。按照这个速度,何时能轮到他们?
十年寒窗磨一剑,今朝出鞘试锋芒。
立国,就是迈出关键一步。
真正上牌桌跟中部其他国家掰掰腕子。
夏侯御是稳重之人,连他都开始说这话,可想而知其他人是个什么态度。沈棠不能一直锁着笼子,猛兽该出闸的时候,就该出闸。要是关太久了,反噬饲养者也未可知。
他不可能背叛,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意见。
意见相左被无限放大,不就是立场相悖?
她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总要留时间准备,不能叫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否则将林风调过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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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睡着了,醒来吓一跳。
棠妹在西北这边是一个人一个人慢慢攒起来的,人心自然会齐一些,早起也确实没有浪的资本,大家伙儿都在苟着。中部这边分公司发展太快,资源累积也快。其他人倒不是说有反叛之心,而是明明能扩大商业版图但老板总是说再等等,次数多了也会有意见(底下人好战的心都要溢出来了,上司还不肯挪屁股,能不急吗?)夏侯御都不知道这些老熟人骨子里这么好战……一个个绷着劲儿想干一波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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