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兰平你能不能提前跟人打声招呼啊,我刚还以为出故障了呢,吓死我了!”王杨怒了。
段兰平三两步走到王杨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对不起小杨,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忘记告诉你灯是可以灭的了,下次我再也不这么冒失了。”
王杨推开段兰平的手,尽可能远离他,坐在椅子上看舱外的风景。没有了灯光的干扰,月色才显得明亮起来,轻纱似的云从天边缓缓飘来,月亮如笼着轻纱的梦,又像多情又温柔的少女,白日里见到的那些熟悉的风景,在银色的月光中变得影影绰绰,更有一番朦胧模糊的美感。王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过生日时,和父母在院子里纳凉赏月的情景,跟今天也非常像,不过今天与自己赏月的对象,却不是曾经认为最爱的爸爸妈妈,而是一个常常令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的男人。
段兰平一直都没有再来打扰他,像老鼠一样,一个人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啃鸭脖子,喝啤酒,他知道王杨应该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有时候,步步紧逼未必是最快的法子,要懂得欲擒故纵才好。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王杨开始说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了:“记得那时候的月亮格外圆一些,亮一些,院子里的金桂花香飘数里,好多人都来
摘桂花。那金桂是从我外公家移过来的,长了好几十年的老树,我外公就是个爱花草的人。我妈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做桂花糕,又香又甜。”王杨爱花草的秉性,就是从外公那儿继承来的。
段兰平问:“后来呢?”他其实不想说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也许王杨需要谁来搭个腔,好证明有人在听他的故事。
王杨继续说:“后来我爸下海发财了,我们搬出了平房,住进了高楼。我爸开地产公司的第一桩生意,便是拆迁了我家平房那一片,那棵金桂就那么被砍了挖了。这树要是放到现在,那也能值个几千块万把块的呢。更何况,那是我外公亲手种,又亲手移植的呢。那时候我外公已经不在了。”王杨说到后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段兰平走过来,递了一罐已经打开的啤酒给他,与他碰了下杯:“为往事干杯!”
王杨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空罐子随手扔在地上,自己又去拿了一罐,揭开来又喝了一大口,喷着酒气说:“都他妈的物是人非了。”然后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太空舱的地板上。
段兰平也过来陪他坐下,不管自己身上穿着昂贵的手工衣服。此时摩天轮已经升到最高处,段兰平将摩天轮停了下来,他们的太空舱就停在离地最高处,一抬头,便可看见几近浑圆的月亮。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那轮月亮,许久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月亮真亮啊。”段兰平如是打破沉默,简直是没话找话了。
王杨喷了口酒气:“我一直觉得十四的月亮比十五的月亮要亮,但是我跟谁说,谁都不赞同我,而且他们都嘲笑我。”王杨的语气带着委屈,他一直坚持十四的月亮最亮,因为他是十四这天出生的,所以最爱十四的月亮,但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谁都知道十五的月亮是最亮的啊。
段兰平转过头来望着王杨,眼睛带着笑,语带宠溺地说:“我也觉得十四的月亮比十五的亮。”别说是十四,你就说三十的月亮比十五的亮,我也赞同你。
“嘿嘿,我说吧。”王杨呵呵傻笑着,还用肩撞了一下段兰平的,他明显是喝醉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没有戒心的。
段兰平试着叫了一声:“小杨?”
王杨仰着头,傻笑着看月亮,模糊地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段兰平挪过去一点,挨着他,将视线落在笼着月光的王杨的侧脸上,这张脸模模糊糊的,有一种柔和的气质,不似他平时对着自己的戒备和伶俐,让段兰平很心动。他小心地将手圈在王杨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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