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纯英说完,柯祺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怒色,反而沉稳地问:“这春阳门和青莲教应该分属于两股不同的势力了?”虽然都打着光复前朝的主意,但从两者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的高层不是同一批。
谢纯英回想着从南边传来的消息,道:“他们各自经营了十几年,此前未有什么联系。”
青莲教是在南婪那边发展起来的,等有了一定规模,才渐渐朝北方转移。但就算是这样,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相对于京城来说还是南边。而春阳门应该从一开始就蛰伏在京城,然后一直隐忍至今。
按照柯祺的眼光来看,青莲教是在打着“用农村包围城市”、“团结群众力量”的主意,而春阳门则直接针对京中的达官显贵们。青莲教想要搞起义,而春阳门则在搞暗杀。青莲教的重点在于发展势力、光复前朝,而春阳门的重点则在于安插棋子、报复今朝。青莲教更为理想主义,而春阳门更为疯狂。
“那我们能不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柯祺问。他们肯定都自诩正统吧?为了这个正统,两者肯定要努力地争出一个高下来吧?不过,他们也有可能会联合到一起去,所以必须要有人在其中挑拨。
谢纯英道:“此事不好操作。不过,事在人为。”
“不急,慢慢来。”柯祺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因为春阳门在这次事件中要针对的人之一是谢瑾华,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弱化谢瑾华在此事中的存在。这笔账,谢纯英会记在心里,柯祺也会记在心里。他们有足够的耐心,会把账慢慢算清的。
镇国大将军府。
冯良和于父、于母回到家时,天刚刚大亮。于父抱着自己的肥肚子,匆匆朝他父亲住的伏枥堂跑去。于母艰难地跟在他的身后。只有冯良走得轻轻松松的,这点运动量对于冯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老将军已经穿着一身铠甲在院子里等着了。
冯良、于父、于母站成一排,接受老将军的检阅。
于府中实行军事化管理,仆从们每天早上都要操练一回。于父等小辈给老将军请安时,他们这些做主子的也要被老将军操练一回。冯良站在最前面,因为他在府中的虚拟军职比于父、于母都要高。
老将军是这么说的:“我手里的兵,只论贡献,不论家世。我亲儿子也得从小兵做起!”
于是,最胖的于父军职是最低的,一切都得听从“长官”冯良的领导。明明于父现在是家主啊!
老将军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爷子了,但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仿佛还能提刀上马再战几回。晨练结束后,老将军站在原地,看着小辈们陆续离开了院子。他的背很挺直,就像是一棵苍劲有力的松柏。
“都走了?”老将军问。
“都走了。”老管家说。老管家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那么一点想笑。
老将军松了一口气,说:“快快,帮我把铠甲卸了。”铠甲太重,他已经没法自己卸了。
这是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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