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妒,是因为不在乎。
不恼,是因为不在乎。
不恨,是因为不在乎。
于是,他们好像成了别人眼中的完人。但其实,这都不过是因为他们不在乎而已。
在这个谢府里,活得最真实的人唯有当家主母张氏,哪怕她有时候言辞粗鄙,脸上的表情也或狰狞或不屑都显得那么不讨喜,可是,和冷情的谢家人比起来,有着正常七情六欲的张氏才是鲜活的。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冷情的人也往往是长情的。
谢侯爷的长情是他对那一株四季海棠的珍视,谢大的长情是他对整个谢府的重视。谢二、谢三还小,他们这个年纪,不过才刚刚开始遇见一些人和一些事,因此都还没有遇到什么值得他们去奋不顾身的东西。有着两世经历的谢瑾华倒是不小了,可是他一直活在方寸之中,也未曾遇见过什么风景。
谢瑾华不知道自己的长情会落在何处。不过,对于他来说,柯祺已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了。
他感激他。
这份感激使得他把柯祺当成了是自己的责任。
如果一只猫是自己的责任,那么只要给它一碟小鱼干一个猫窝就好了。
柯祺却是一个人。
“他想要什么?”谢瑾华在心里问着自己。
“他想要进学。他有野心。”谢瑾华自己回答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但这还不够。也许……可以做得更多?”谢瑾华又问。
“照顾好他,直到时机成熟,直到他选择离开。”他继续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少年。”谢瑾华仍在自言。
“是啊,他很有意思。”他仍在自语。
自言自语是谢瑾华在藏珍阁中养成的习惯。那时的他不能为人所见,也不能和其他人交流,于是慢慢就养成了自己对自己说话的习惯。大概是因为他太寂寞了吧?人在寂寞中难免会生出几分软弱。
那些漫长的时光赠予了他博闻强识的本事,当然也要附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后遗症。
谢瑾华的身体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好起来。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可以勉强下床走动了。柯祺和厉阳会扶着他走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北方的三月并没有那么多细雨,连着好几天都是不错的天气。
谢瑾华的胃口也渐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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