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一声牙齿缝隙里蹦出来的：“艹。”
贴着他肩膀的章馨看见了他裸着的那只脚踩在地面上，肿的好像更厉害了。
“你还要贴我多久？”头顶上的声音不耐，玩味，还带着嘲笑。
章馨立马站他远了些，明明不想道歉的，脱口而出的却是关心的话：“你要请假回家？”
“不然，还能去哪里？我脚都肿成这样了，你一撞我，我感觉都骨折了。”
章馨：......
她撞一下就那么严重吗？
“要不......”章馨的软心肠发作，又及时住嘴了。
“要不？要不啥？”
章馨没说话。
“没良心。”周牧恩冷冷低低的道了句，小声到章馨听不清的程度。
拉上书包拉链，修长的手指关节处也有擦伤的痕迹，踮着一只脚，往床上勾衣服。
白皙的背脊、垒块分明的腹肌，健壮肌肉的臂膀，胸前的两点红，手背上的蜿蜒青筋，她看的清清楚楚，还有那只踩在地板上，脚踝红肿，指头干净瘦长的脚。
周牧恩穿好了衣服，又艰难蹲下要拿鞋。
章馨心又软了，“我帮你拿吧，你要穿哪双？”
周牧恩没客气，“最里头那双白色的运动鞋。”
病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指挥她：“袜子就在鞋盒子里，拿白色的短袜。”
章馨后悔了，他真的就不会客气一下嘛！用她用的这么理直气壮。
少女站立，微微弯腰，细长匀称的双腿，纤弱的肩背，修长的胳膊。
百褶裙下是隐隐、惹人遐想的风光，起身衬衫的缝隙可见小巧的隆起轮廓。
是那只刚刚碰到他胳膊肘的小山包，软软的暖暖的。
章馨索性蹲下，在鞋盒里翻找，睫毛长翘、脖颈细、眉眼专注，认真起来她有股独特的魅力，像是一股岩石缝里艰难向阳又乐观至极的小绿草。
“找到了！”小绿草抖动了一下两片叶子，欢喜笑脸。
周牧恩突然心生烦躁，想多看几眼又逼着自己抬头不看，忍不住道：“校服裙子都这么短的吗？”
“嗯？”章馨把鞋子和袜子摆在他脚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有时候该注意一下，也不是人人都是我。”
周牧恩也有良好修养的，顿了一下，继续把话说完。
“也不是人人都像我，我这么正人君子的！”
“懂否？”
章馨不懂，只听到他说她年纪大！她明明比他还小三个月的！
年纪大个屁啊！
章馨起身，打算不理他了，拿着本子就要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到周牧恩弯腰，艰难的抽痛的穿袜子，把脚塞鞋子里，然后系鞋带。
章馨吐了一口浊气，气汹汹的走过去，蹲下，粗鲁的拨开他的手，给他把鞋带系上。
周牧恩愣了下，很快又笑了笑，随后出口：“你鞋带系的真丑，蝴蝶结两边不一样长。”
“你闭嘴！”
嗯，待人凶点，这才有威慑力。
周牧恩真闭嘴了，只是笑，一口白牙森森，章馨想要给他拔了！
他的下一句话是：“送佛送到西，把我扶到校门口怎么样？我家司机来接我了。”
“司机不能直接来楼下吗？”
“搞特殊不好。”周牧恩义正言辞，“除了教师和公务用车，别的私家车都不能进校，这是规定。”
规定也可以通融一下的，章馨翻了一下白眼，还是会把他送到校门口的。
她可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乖孩子，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都会夸她的，可能，顾渔舟也会知道她做了一件好事，这么想，她舒服极了。
“那走吧。”
章馨只想速战速决，今天遇到他算她倒霉，她认了。
周牧恩背着书包，章馨就架着他的一只手臂，他真重啊，热的她满头大汗。
少女温馨的体香和近乎潮烫的体温，让周牧恩思想不太纯洁了。
想起了看过的片子，脑子里浮现酣畅淋漓交缠的男女主。
女生出汗好含蓄，像是弱雨时的泥土和空气，潮潮的、鲜鲜的、润润的，她胳膊不经意与他的胳膊接触，还有点黏黏的。
周牧恩侧了侧头，对上章馨懵懂纯澈的眼睛，微蹙的眉尖。
里头连恼怒和不耐烦都没有，大概是他现在确实行走困难。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男生，她估计依旧这么心软。
只是想一想，周牧恩都不太痛快。
真是一个笨蛋，这么好心做什么，她的事情他也有耳闻，毕竟他家和章家的关系，不一般。
女生间的唧唧歪歪，他没兴趣，她受委屈了，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周牧恩想，若她一直是这样柔和、忍耐的处理问题，那他就来当那一把斩断牵连的利刃。
他一贯锋利且不近人情，跟她的软嫩的性子，真配。
他们真配，她知不知道？
对，她不知道，因为她愚笨！
那就让他来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哎，她知不知道，他在守护她。
他就是她一直需要的小跟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