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绥却摇头。
“只有修行苦些,飞升之后,也没什么雷劫了。不过一些凡劫,转世轮回,去凡间做点事罢了。”
应芜隐约觉得,因为他是不必挨劈,就能得道的人,不需要磨练意志。
越迷茫困苦,越困顿踟蹰的人,越要多加锤炼,方能成就大业。
应芜只觉得可怕,她并无此志向,到时候被劈得岂不是很惨?
一语成谶,她当年的设想确实印证了,应芜不服这天道运行的规则,却没什么办法,她确实抵挡不住这考验。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孤身一人死去了。
若是师尊在该有多好。
应芜轻叹,往复念诀,将真气困留体内,静静迎接下一道雷闪。
但却迟迟未至。
她视线模糊,也无感知,却隐约觉得,背后有什么垂落下来,将她笼罩,好像他的长发。
褚绥握住她覆在山上的手,收拢回来,将她圈在怀中。
他缓声道:“好了,为师在。”
应芜听不清,只觉得耳边有气息拂过,让她一阵心安。
褚绥本想以真气抵挡一劫,将其于空中截断,但天劫岂是小小术法就能截破的?雷光斩破他这一技,径直向她冲去。
或许…确实有些冲动了。
褚绥以此身挡下这道雷,即便是他,也呕出一口血来,何况已经神形溃散的应芜。
忤逆天道,恐有严惩。
但他已过了十万寿数,便是惩戒,又能惩罚到哪里去,横竖不过一死。
应芜的修为肯定要大打折扣,她亲身应下两道,此时已然破入太乙,但再想前进,便不是一时的功夫了,恐怕…也很难再进。方才让她承下这道雷劫,她的金丹也不一定会碎,但千年内,她别想恢复神识,重塑肉身。她就仅剩这一枚被她呵护的金丹和神元了。
是他心切了…因她说,只此一生。只要此生此世。
褚绥轻叹,将她环抱,她肢体破碎,此时不过是被气脉牵扯的一团肉块,褚绥以真气修补她的肉身,又穿过她的指缝,催她化功。
南山已被他层层环迭,无人能入。
山中气息滋养,褚绥也不再动弹,便就在这草木中,缓缓养着她的仙身。
都说过于溺爱便是戕害子嗣,褚绥一阵后悔,觉得自己或许断送了她的修行之路,不禁哀叹连连,他小心将其护在怀中,想起幼时她问他,为何这劫难要故意伤人,还说是对人的磨练,褚绥竟找不出个合理的借口。
因他也不认可,他也觉得,这种天降的惩戒是没有必要的,就是因为修行的人多了,需要选出最好的仙者罢了。
但那又如何?道究竟是何,他不能说,一旦道出,便不是她的了。还需她有自己的体悟。
肉身好修复,但被打得稀碎的神识很难恢复如初。褚绥用真气滋养,又喂了她两颗丹药,哄她打坐调息,应芜始终无法看到,也无法听清,但她清楚是他在相助,便如往常一样,两手捏诀,调整起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