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帝入府,询问进展如何,褚绥道:“小徒命盛,百年便要破金仙境,是以正在惊奇。”
即便是天帝——堂堂叁界共主,听到这个消息,也露出惊诧的神色,不过他很快恢复神情,拱手道:“那真是天降奇才,实乃仙门之幸。”
褚绥就没想瞒着他,他不说,司命也会如实告知,还不如直接说了。
见褚绥神色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天帝便道:“天尊事了,那便…恭送天尊。”
褚绥不言,静静走出府门,刚一出门就瞧见他那个二徒弟苍列在等他。
苍列与其他徒弟并不相同,当年他们叁人同在他门下修行,苍列只知道讨他喜欢,并不精于仙法剑术。
偏偏褚绥很吃这套,所以实际上,褚绥在他们叁人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苍列。如今那两个孩子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他了。
褚绥一生只有十二位弟子,两位仍在,位列仙班,还有一个小应芜,其他全死了。
褚绥看到他,一时心中凄苦,竟然身形不稳,欲向栏杆跌去,苍列见状,忙伸手扶住他。
“您这是怎么了?”苍列笑道,“还有事情能将您吓到?要我说,十万载凄风苦雨,这人到暮年,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实在是太可怜了。您不如自己乐在逍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褚绥一笑:“竟也到了受徒儿开解的地步,吾真是…已经垂垂老矣了。”
“无妨…师尊…”苍列轻声道,“都交给徒儿便好,阿芜亦然。”
“你倒成了托孤户了。”
“大师兄的孩子托给我,我没照顾好,徒儿承认,但阿芜,徒儿肯定会悉心照料。”
“又不是你的错。”褚绥道,“他决心如此,一切罪孽,就让他的后代来承担罢。”
“大师兄的决心,可不都是您在担着吗?”苍列道,“还是觉得您快快乐乐的,徒儿心中才安宁。”
“你当帝师久了,见谁都是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徒儿都是学您。”
“不必扶吾。”褚绥抽手道,“尚能斩杀魔兽,还有功用。吾或两千年后辞归,你亦要做好盘算。”
“徒儿明白。”苍列似乎并不在乎,还笑话他,“您尚能飞否?徒儿送您?”
“多嘴。”
说完,一道金光闪过,褚绥已然离去。
苍列面对他离去的方向,垂头叹息,兀自出神时,突然觉得眼底酸痛,一滴泪掉了下来,正坠在瑶池的荷花上,凝出一枚浑圆的珍珠。
“这得掉了多少金…”苍列喃喃,望着那珍珠翻滚,他欲伸手去抓,不料俯身之刻,又有数粒珍珠噼啪坠落,打得荷叶连连作响。苍列垂着脑袋,过了许久才直起身子,沿着来时路回到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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