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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纷杂。
但都不大愉快。
陌生的环境,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微微弥漫的酒意,程嘉也。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像极了游戏里某种情景的触发条件,让她无可抑制地再度回想起那一天。
满腔热情都被泼冷水,化成冰碎掉的那一天。
陈绵绵惯例醒得很早,睁眼时,落地窗外铺满日出的绚烂橙色光影。
右边肩膀依旧很沉,被压得隐约发酸。
昨晚她挣脱无果后,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还就这么睡了一夜。
大约是酒精的缘故,程嘉也睡得意外沉,此刻还闭着眼。
陈绵绵尽量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半个身子缓慢地从沙发上下来。
整个过程无声又静默,花了近十分钟,像一场慢动作哑剧。
倒也不是怕吵醒他,只是不是很想面对他而已。
下来之后,稍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她回房间换了衣服。
洗漱结束后,陈绵绵看了眼时间,核对了一下今天的日程安排,然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今天上午有节专业课,下午有学生会活动,还要核对稿件和制作简历。
她准备再读一遍那个关于微光的公众号推文,做好前期准备后,再有针对性地修改简历。
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大致安排,陈绵绵把帆布包挎到肩上,推开房间门,往外走的时候,看见原本躺着的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
他站在沙发前,微低着头,单手捏着后颈,看起来依然困倦。
陈绵绵只顿了一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外走。
白色长裙是棉质的,随着脚步动作,发出轻微摩擦声,在安静的客厅中显得分外明显。
但她没停留,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一片心照不宣的沉默里,倒是程嘉也先开口。
他站在原地,抬眼看了她两秒,缓慢道,“昨晚……”
开口时,漆黑的眼睫垂了垂,竟然显出几分不自在来,但陈绵绵没看见。
她只能听见他吐字很缓,尾音拉长,似乎有什么不太好说出口的话。
昨晚什么呢?
是想要道歉,还是要再次倒打一耙?
她不抱期待,也不想去猜了。
陈绵绵换了鞋,躬身把拖鞋放进鞋柜里,截断他的话。
“昨晚什么都没有。”
她没什么情绪地轻声道。
余光里,程嘉也的动作似乎顿了两秒,后半截语句戛然而止。
但陈绵绵没管。
令人感到羞辱的回忆方才才如此清晰地重新浮现,她已经不想在意他要说什么话了。
总之,不要再干扰她的情绪就好。
她关上鞋柜门,摁下防盗门锁,出门,关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没有停顿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