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开了空调驱散了稍许炎夏夜晚的闷热,但驱散不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阴云。
坐在车里沉默了小半刻,贺云朝先开了口。
“地址。”
“什么地址?”
“你家的地址给我,我送你回去。”
任令曦冷睨了他一眼,“我不是为了让你送我回去才上车的。”
“你要问什么,我路上尽可能回答你。”
“可能是多可能?比如你近身搏击的真实成绩是什么?”任令曦撑上中控扶手箱,朝他靠近,审视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脸上。
“我不知道。”贺云朝抬手按住口罩,不让它露出一丝缝隙,“我没参加过警校的考试。”
任令曦皱起眉头,“你没参加过?警校毕业一定要有考核成绩,你要是没参加过,那你的档案从哪里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他真的没参加过,他就是档案作假,档案作假的人如果被发现,无论什么理由,都会从警员名录上被除名。
——她也一样。
贺云朝闭上眼,密闭空间里,此刻似乎有什么在折磨着他,他的呼吸声很重,隔着口罩显得呼吸困难。
“先把地址给我吧。”他焦躁地捏着方向盘,指尖摸上了喉结,那里因为干涩而滚动了一下。
任令曦撇过头,余光注意到酒吧门口走出来的人影。
“童泰他们也出来了,我下车去和他们一起。”
既然得不到什么正面回应,她确实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她想要开门,车门却在下一秒被啪地反锁上。
“贺云朝,你这是非法囚禁了。”
贺云朝垂下头埋在右手掌心,半晌,按下了开门键。
“抱歉……”
任令曦此刻看着他,面露迟疑。
一侧车门缓缓升起至彻底打开,贺云朝没有抬头,只是整个人歪到了驾驶座旁的角落。
任令曦看了他一眼,又眺向远处的童泰他们的背影,随即跨了出去。
听到耳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贺云朝按着脑袋,睁开了眼。
左手伸入口袋,不自觉捏紧那管药剂空瓶——抑制剂作用太薄弱了,对他而言。
运气真差,一年就那么两叁次的机会竟然会被碰上。
他自言自语:“走了也好。”
瞳孔在狂躁的心跳下失去焦距,全身仿佛连骨髓都被真火灼烧,贺云朝揪着衣襟蜷缩成一只虾子,呼出口的热气透着滚烫,可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是慢慢地直起身子,靠在了驾驶座上。
一片冰凉忽然抵上他额角。
刹那间贺云朝瞳孔扩绽,右手臂差点就要抬起肘击,却在下一秒看见来人的脸孔时松懈下来。
“喝水。”任令曦旋开瓶盖,将冰矿泉水递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