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被禁足了。
她躺在床上,呆呆地遥望窗外的花鸟绿荫,抚摸着并不明显的孕肚,细细地思考她下一步的选择与后果。
她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事情是双面性的。
她讨厌妈妈严格控制她的食量和零食,但她获得了苗条的身材和不长痘的皮肤。
她厌恶家中规定她不能穿戴夸张的衣服,但她获得了圈子里长辈的喜爱和认可。
她嫁给了世人公认的好夫婿,但她从此失去了姓名,冠夫姓,成了“林太太”。
如今,偷情已经败露,腹中已有胎儿,她必须要尽快做出选择。
是否真的要和林伯承离婚?
是否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她又能不能承受选择的代价?
啪啪啪!
“嘉嘉!”
突然窗扉被扣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林仲启!
鹿嘉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赤着脚打开窗子,才发现真的是他。
林仲启趴在窗台上,露水沾湿了他的发,眉角额头还有血瘀,但他灿烂地笑着,笑得眉不见眼,洁白的牙齿衬着小麦色的肌肤,像一道明亮的月牙。
鹿嘉赶忙把人拉进屋里:“这是三楼!你不要命啦!”
林仲启笑得孩子气:“嘿嘿,就算是五楼六楼、地狱十八楼,我也要来见你。”
“就你嘴贫。”鹿嘉亲昵地捶他肩头,“你这些天,去哪了?”
“被我哥控制了呗,刚逃出来。”
林仲启细心,见她赤着脚,怕她着凉,将人抱回了床上,还用手捂着她的脚心。
此情此景,鹿嘉越发鼻酸,也敞开了心扉。
“阿启,我向你哥提离婚了。”
林仲启身形一顿,喜上眉梢:“好事啊。早该离了。”
鹿嘉苦笑:“可我也怀孕了。”
林仲启手上的活也停了,眼里情绪不明,似有隐隐的火光在跳跃。
“是谁的孩子?”
鹿嘉也不知道孩子是林伯承的,还是林仲启的。但带着几分考验,她定定地直视林仲启。
“是你哥的孩子。”
她清晰地看到林仲启眼里的火光灭了。
他问鹿嘉:“那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鹿嘉抚摸着自己暂时平坦的小腹,坚定地点了点头。
若是二十多岁,她的精彩人生才刚开始,她会毫不犹豫地打掉这个孩子。
可来到三十岁,她犹豫了,血脉以激素的方式影响了她。
人的想法是会被时间改变的。
这是她的孩子,与孩子的父亲是谁无关。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林仲启的眼里的火光又燃了起来。
他替鹿嘉盖好被子,笑着说。
“想生那就生下来,这就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小嘉,我们可以去瑞士,我知道那有一个风景美人又少的小镇。远处是皑皑的雪山,山下是清澈的小河,针叶林郁郁葱葱,镇上的人和蔼可亲。我们去那儿买个小房子,有沙发有壁炉再养条小狗,屋前种花,屋后是孩子的游乐场。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没有人在意我们的过往,我们安安心心地把孩子养大。”
鹿嘉的泪再也止不住了,扎进他的怀里,抽噎不止。
“好啦好啦,爱哭鬼别哭啦。”林仲启哄孩子似地顺着她的后背,“不过,有件事你要知道哦。”
鹿嘉哼哼哼唧唧地用手背抹泪,“要知道什么事情?”
林仲启调皮地刮刮她的鼻子:“我没我哥有钱,虽然我爹给的遗产够我们吃喝不愁,但是你以后不能在脸上花七位数啦。”
鹿嘉破涕为笑,故意把眼泪全蹭林仲启衣服上,“那你也别买机车,别买单反,全给孩子做奶粉钱,你也省着点花。”
“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仲启也躺了下来,把鹿嘉拥在怀里,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没头没尾、没边没际地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