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车停在园内的一处小楼前,是祁醒每回来这边过夜小住的地方。
清平园的管家在这里等候迎接,告诉他们陈老还没起,让他们先休息,中午再过去跟陈老一块用午餐。
祁醒伸着懒腰下车,他精神其实还不错,回来这一路几乎都在睡觉,最后一小时才跟叶行洲换了手,虽然后肩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再跟叶行洲大战个三百回合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在管家客气跟叶行洲说起给他安排的住处在隔壁时,他回头冲叶行洲勾了勾手指,把人带去了自己那。
拉拉扯扯倒进床里,叶行洲的领带恰垂到祁醒脸上,被弄得有些痒,祁醒腹诽着这人装逼过头,大过年的千里送还非要弄个西装笔挺,张嘴就咬了上去。
咬着一截领带把人拉近,满眼都是挑逗式的兴味。
叶行洲顺势压下,垂目看他片刻,低头,隔着领带,舌头抵进了他嘴里。
最后也只战了一个回合,祁醒先撑不住把被子往身上一卷,翻身睡了过去。
叶行洲点了根烟,安静抽完,又去冲了个澡,出门去了陈老那边。
陈老刚起,正在用早餐,看到叶行洲过来便招呼他坐下一起,笑问起他:“你们连夜开车回来不累吗?祁醒那小子睡着了吧?你不用休息?”
叶行洲淡道:“还好,撑得住。”
对他来说一天睡几个小时并无区别,只要他想,永远有办法让自己精神专注。
陈老拎起茶壶,亲手给他倒了杯茶:“去那边见到祁醒爸妈了吗?”
“祁醒跟他爸妈发生矛盾,独自去了他表哥家中,我在他表哥家接到的他。”叶行洲道。
陈老抬眼看他:“之前说还只是朋友,现在呢?”
叶行洲平静答:“是与不是,需要由祁醒来下定义。”
陈老:“我以为,你是更主动的那一个。”
“如果从头至尾都只是我牵着他走,对我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叶行洲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神色沉定,“等他想明白再说吧。”
“但你不会给祁醒别的选择,”陈老一眼看穿他,“你也根本没想过给他别的选择。”
叶行洲没有否认:“希望您理解。”
或许应该是请求式的语句,他的语气却格外强势,即便面对的是陈老这样的人物。
“我如果说不理解、不赞成,你大概也不会在乎,甚至祁醒他爸妈坚持反对,你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吧。”
“我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万一发生了呢?”
“我也坚持。”
叶行洲的态度清晰明了,陈老叹了口气:“如果让我来说真心话,我确实觉得你,或者说你家里,太过复杂,不适合祁醒。”
叶行洲:“我能护住他。”
“祁醒才上初中那会儿,他爸刚在淮城的商场上站稳脚跟,正是最得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那老小子膨胀过了头,不听我的劝,行事激进得罪了不少人,直接导致祁醒被人绑架,失踪了整五天,警方那边毫无头绪,最后是我动用自己的关系,才把人找回来。”
叶行洲微蹙起眉,陈老继续说:“好在那小子只是受了点外伤,没有大碍,他还心大,没几天就把事情忘了,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但从那以后他爸就变了,学会顾家了,做生意的手段也变得低调温和,他们两口子对祁醒心存愧疚,一直很宠他,在某些方面又管他管得特别严格,要求他每晚准时回家,哪怕现在他二十几岁了还给他设门禁,都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一朝被蛇咬,毕竟他们就祁醒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我呢,这一辈子也算风光,唯一遗憾的就是亲缘淡薄,到老了只有祁醒这么一个干孙子,我把他当亲孙子,他要什么我都能给他,他说喜欢男人我也支持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遇不到良人,被人连累被人害。”
叶行洲坚持道:“不会,我能护住他。”
依旧是这一句,掷地有声。
陈老盯着他的眼睛,叶行洲今天没戴眼镜,跟平时确实不太一样。这个男人虽然年轻,眼神中的果敢坚毅却是陈老活了一辈子都很少在旁人身上见过的,所以看好他、投资他,为他介绍人脉、助他更进一步。
要说有什么不好,那便是叶行洲的强势中还掺杂了刻意掩饰却藏不住的狠戾,之前他并不在意,甚至觉得恶也有恶的好,但牵扯到祁醒,他老人家又不免忧心。
他从前希望祁醒能跟叶行洲交个朋友,是希望那小子多少长点本事磨一磨性子,真在叶行洲这里栽了跟头他也能跟在后头收拾,但绝不是现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朋友。
一旦涉及到感情,就不是外人能随便插手的事情,哪怕他这个干爷爷或者祁醒的父母,都做不了什么。
之前说的孙女婿,不过是随口一句的玩笑话,叶行洲这样的人,做对手都远好过做自家人,尤其是自家女婿。
虽然祁醒不是女孩,那也差不了多少,可这事已经不是他或者祁荣华两口子反对就有用的。
“我听人说,林家那个林鸿飞把全部身家押上,入股投资了崇江市的那间国企,是你给他牵的线?”陈老话锋一转,忽然说起了别的。
叶行洲淡淡点头:“是。”
“你是故意的?”陈老审视着他脸上神情,却看不出端倪,“你既然说跟那位林老师是朋友,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生意场上无朋友,我以为陈老不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叶行洲面不改色。
“也许是我年纪大了吧,还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得好,这个道理祁醒他爸也是吃一堑才长一智,”陈老说着微微摇头,“如果对象是祁醒家的公司呢?你也会觉得生意场上不需要朋友?”
叶行洲:“让祁醒不高兴的事情,我不会做。”
他做事确实不择手段,也不懂收敛,只以利益为先,但为了祁醒,他愿意让步。
陈老沉默片刻,不再问了:“吃早餐吧,东西要冷了。”
叶行洲道:“祁醒昨晚被他爸用凳子砸到了背,后肩的瘀青很严重,一会儿他醒了要请医生过去看看,也麻烦您跟他爸说一声,下次不要再这么做。”
陈老闻言拧眉,听得出叶行洲的声音不大客气,多少都藏了对祁荣华的不满,叶氏和荣华资本之间的那一点合作关系无足轻重,他对祁荣华的尊敬大概都建立在对方是祁醒父亲这一身份上,如果祁荣华对祁醒不好,这份尊敬便不会再有。
陈老却指责不了什么,他理解祁荣华的气急败坏,但若祁醒真要是被砸出个好歹,别说叶行洲,他也要找那老小子麻烦:“一会儿吃完早餐,我打电话跟他说祁醒来了我这里,这事会顺便提醒他。”
叶行洲点了点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