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走着,她包里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楼道灯瞬亮,照出脚下大理石的砖地。
*
来电显示:陆泊,陆总。
冬旭将手机关屏,深深闭眼。别再像过去一样。
她想既然规定了这是单选题,就不要贪心,也不要因选不出来不填而遗憾。这次要把答案填上,这次总该对了吧。她脑中瞬闪过高中时陆泊曾蹲下给她系鞋带,她微微感到心惊肉跳,手心手背无论割哪一块儿都是血淋淋的肉。
等她睁开眼,脸上一下微变了神色。
程锦从她脸上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他转身去看。
不远处,陆泊正倚在墙边,他嘴里的烟已吸到一半,说明他躲这儿已有一些时候。
程锦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新鲜玫瑰。
陆泊也看了看手中的花,晃了晃,然后随意地放在腿侧。
“别人送的。”
程锦什么都没说,冬旭低下眼,三人听到宁静本身的声音。
“我上来,就是,就是...”陆泊停了一下,“恭喜啊。”
他没有笑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陆泊将手机放入兜,强忍着心脏被撕咬啃啮的剧痛,腮帮子绷得死紧,绷到脸色微微涨红。三人又开始沉默,他更沉默,有时沉默是因为说话要适时,有时只是因为无话可说,无话可说也有两种意思,一是默认,二是抗议。
陆泊看到她动了一步,他才开口。
“我还有事,先走了。”
*
晚上冬旭吃了两颗褪黑素软糖,与程锦道完晚安。
阖眼时,她又想起陆泊安静的眼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她手放在心口,那儿揪揪地酸。
割肉这过程是必须经历的,难受也必有。尽管她那么清楚这道理,然还是难受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在客厅里跑上跑下,让疲累把脑子弄得乱七八糟,累到什么都不想想,累到只想睡觉,也就没有力气再想其他了。
不过五分钟,又是手机铃响。
冬旭没立即接起,她等铃声自然消,消了,他就会懂她意思。然而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执拗到疯了一样,冬旭叹着气拿近手机,终于接起。
第一时间听到的只是呼吸声——粗重的。对面久久没有说话,仿佛刚刚的疯狂只是错觉。
冬旭心在揪紧,她也在煎熬,她见不得他们其中一个难受,喜欢或许就是心疼,他们中谁要是不开心了她都会心疼。但真的没办法,程锦先来。
陆泊:“真的吗?”
慢慢她才反应他声音带着微微的醉意,但他情绪稳定得很好,声线平静。
冬旭:“嗯。”
他怔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呼吸声。
陆泊:“冬旭,我陪你的时间最多。”
冬旭:“嗯。”
陆泊:“第一次去爬雪山看日出,你跟我发誓,说以后还要跟我一起爬更多的山。”
冬旭:“......”
陆泊:“还有,那个破瓶子,我一直留着,每次都说要扔,但每次都扔不下去。”
到她怔了。
冬旭重重地闭上眼:“...嗯。”
“冬旭...”
他终于忍不住一声哽咽,但他很快便憋回去,声音继续维持淡定与冷漠,好像自己刀枪不入,任她戳、任她刺都不会流半点血。
他吸完一口烟:“真的要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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