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并不怎么亲密,因为他们共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才半年而已,此后就各奔东西不怎么见面了。
“晚辈谢衍,拜见老相公,拜见老夫人!”谢衍过去给三位老人行礼。两位老夫人笑眯眯点头。
“快坐下吃饭,在家里不必拘礼。”
陈文昭也是笑容满面,招呼谢衍坐下说:“我与你外祖父是多年相识,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却也每年都有通信。他若能多活几年,看到自己外孙十六岁就做碧玉学士,必然能够老怀大慰、死而无憾!”
谢衍谦虚道:“侥幸而已。”
陈文昭开怀一笑:“我当年也是理进士。药玉学士或许有侥幸者,碧玉学士并非侥幸就可以做的。”
陈端趁机哄老爷子开心:“祖父年轻的时候,也在数学期刊发表过一篇论文。”
谢衍连忙拱手:“失敬,失敬。”
这是陈文昭非常得意的事情,他哈哈笑着摆手:“一篇普通的数学论文而已,不值什么称道,便连药玉学士都没混上。”
谢宏说道:“那是老相公耽于公务,忙着忠君报国,没时间研究数学。否则的话,到现在至少也是玫瑰学士!”
陈文昭笑得更加开心,指着谢宏说:“你这厮机灵得很,颇有你外祖父的遗风。”
谢衍问道:“外祖父不是为人严肃的道学之士吗?”
“他严肃个屁!有一次拉着我去……”陈文昭说到一半突然闭嘴,摆手道,“算了算了,死者为大,不讲他当年的糗事。”
谢宏和谢衍只能微笑不语。
谁还没有年少轻狂过呢?
陈文昭说道:“物理学会已经给工部写信,讲了你发现的阻尼现象。这个东西很有前景,尤其是运用到海船上,我已经签字拨发研究款项了。”
谢衍说道:“如果以后把楼房建到一百层,尤其是建在沿海有台风的地方,那么高耸入云的楼房也要用到阻尼器。嗯……防止大楼被风吹倒。”
“哈哈哈!”
在场之人听得大笑,包括两位老夫人也在笑。
老夫人夏氏说:“把楼房建一百层,住上去的怕不是神仙。”
老夫人张氏跟着说:“凡人倒也能住进去,就恐楼层太高不好爬。早晨从一百层楼下来,估计就该吃午饭了。再爬回一百层,正好吃晚饭睡觉。”
这话说得逗趣,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谢衍也跟着笑。
接下来都是拉家常,夏氏盯着谢衍左看右看:“一表人才,还学识不凡。可惜我家那几个孙女,要么已经嫁人,要么有了婚约。”
张氏说道:“秦家有两个孙女蛮般配的。”
夏氏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秦家那两个孙女,都是疯惯了的野丫头。谢家六郎是皇家学士,应当配一个文静贤淑的。”
“邵家的小娘怎样?”张氏问道。
“哪个邵家?”
“扶风邵家啊,三年多前回京,我们还去邵家做过客。”
“我想起来了。邵家小娘确实不错,文文静静,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改天我写信帮忙问问,看邵家小娘是否有了婚约。”
“……”
两位老夫人越说越起劲。
陈文昭不乐意了:“妇人家只晓得这些。谢六郎前程远大,年纪轻轻急什么婚事?”
夏氏说道:“学问再好也是人,是人就要结婚生子。有了贤妻打理家中琐事,谢六郎做学问也能更顺心。”
夏氏说完,还问饭桌上的三个年轻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对。”
“应该的。”
“老夫人说得在理。”
三个年轻人连忙顺着说。
夏氏这才把头转向丈夫:“你看吧,他们都觉得我说得对。”
陈文昭懒得辩驳:“对对对,你都对。这是谢六郎的婚事,说不定他家早有安排,你就别胡乱给什么邵家写信了。到时候谢六郎家里谈妥一个,你该如何面对那邵家?”
夏氏语塞,不再说话。
谢衍听着挺有意思,这老夫妻三人都很随和,而且没把他跟大哥当外人。
吃过晚饭,又闲聊几句,众人便各自回房。
谢宏把汪大庆自费印刷发放的数学论文也拿来。
谢衍回到自己的客房,就着灯光仔细读起来。
他高数学得不错,几何知识也还可以,但在数学专业的眼里就是渣渣。
汪大庆这篇论文,一上来就给出假设:通过一条直线外的一点,可以画出多条平行线。
即,假设一条直线存在多条平行线。
谢衍当场看懵了,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他妈不是欧氏几何,这是传说中的罗氏几何。
老子没学过啊!
只在高中几何教材里,接触过一点点粗浅概念。
当时高中数学老师的兴致来了吹牛逼,随口讲了几个高斯和罗巴切夫斯基的小故事。
谢衍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高中数学老师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找不到数学工具表达,最后还是靠罗氏几何来解决问题。
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但不妨碍谢衍觉得罗氏牛逼。
这个大明的学术也太跛脚了,数学研究显得有些过于超前。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