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孤许继续说道:“吏役改革有以下几条须得注意,其一,让各级官府严格确定吏役数额……”发言还未完毕,外头忽地嘈杂起来,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淮南省三司官员们,下意识朝外头看去。
也有几人被吓得浑身发抖,其中抖得最厉害的便是郭三益。
令孤许起身走到门口,却见一老一少两个官员,正带着士兵朝他走来。
年轻官员率先拱手:“督察院右佥都御史吴会,奉命捉拿淮南右布政郭三益归案。令孤布政,打扰了!”
令孤许心头一惊,问道:“郭三益犯了何事?”
吴会说道:“他在做河南右布政的时候,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甚至勾结巡查御史,提前泄露考题。又伙同两位御史、河南按察使、洛阳知府等人,私吞瓜分迁徙大族的家产。就连吏部尚书李含章,都因一路提拔郭三益遭到审查。”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令孤许感到难以置信。
吴会介绍旁边的年长官员说:“这位是新任淮南右布政使梅执礼。”
“幸会!”梅执礼作揖道。
令孤许连忙还礼,又去查看两人带来的公文。
正在开会的其他官员,此时也都过来了,齐刷刷扭头看向郭三益。
而郭三益本人,已经瘫在原地无法动弹,被两个士兵左右架着往外拖。
一众官员全都看傻了,这可是右布政使啊,直接从开会现场被拖走,放在前宋哪有这样的事儿?
就算犯罪,那也是文官,如此做法也太不体面了!
一言不发的郭三益,直至被士兵架到门外,终于歇斯底里大喊道:“我不服!我政绩考核次次上优,我是随李尚书投明的从龙功臣。我我我……我罪不至死,《大明律》对官员太过严苛。那是严刑峻法,非仁君所为,非仁君所为啊!官员稍有过错便砍头抄家,还要连坐家人,岂不让天下士人心寒,今后还有哪个读书人愿为社稷分忧?我要面见陛下,《大明律》须得再加修改……”
“把他的嘴堵住!”吴会听得不耐烦了。
当着诸多官员的面,郭三益被塞住嘴巴,那样子变得更加狼狈。
而且他还穿着一身官服,官帽都在挣扎时掉落。
如此形象,给现场官员造成严重的心理冲击。
原来,贪赃枉法的下场如此凄惨!
吴会见郭三益安静下来,又扫视众人:“你们当中或许还有贪赃枉法之辈。如果现在就自首,可以酌情轻判,别等着朝廷查到你们头上。”
此言一出,还真有一个官员,被吓得神色慌张。
吴会仿佛有火眼金睛抬手指向人群:“那边蓄山羊胡子的……别东张西望,说的就是你。立即把名字、官职报上来,回头我派人慢慢来查。”
被点名的家伙惊恐大呼:“饶命,我要自首,我要从轻发落!”
吴会冷笑:“一并抓了。”
那人愈发惶恐:“我真要自首啊,我是真要自首!”
吴会鄙夷道:“莫要喊了,算你是自首。”
“多……多谢。”那人被诈得败露,居然还感激涕零。
御史和官兵,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已消失无踪。
淮南省的三司官员,站在会场不敢吱声,害怕御史突然杀个回马枪。
就连没犯大错的官员,此刻也都忐忑不已。
太他妈吓人了!
新任淮南右布政使梅执礼,朝着自己的新同事们拱手:“诸位,鄙人来得不巧,今日还要不要继续会议?”
令孤许说:“刚才的会议还没完全都进去继续开会!”
谁还有心情开会啊?
不时有人往外望,担忧御史带兵折返,根本不听令孤许接下来讲什么。
令孤许只得无奈下令:“改日再开会。该自首的赶紧去自首,没犯错的就回家休息,莫要胡乱议论什么。只要诸君清廉为官,《大明律》就不会查到伱们头上。”
官员们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而布政司的吏员和差役,早就已经吃瓜看戏议论开了。
吴会还在带人抓捕郭三益的家属,右布政使落马的消息就已传遍全城。
第二日,囚车缓缓驶过大街,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他们听说郭三益是贪官,全都是来为郭大人送行的。
“贪官不得好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老百姓开始向囚车投掷秽物。
吴会见状惊呼:“谁扔的砖头?不准扔砖头,砸死了没法审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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