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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9【朴实无华的犯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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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陈东的逼问,赵晦沉默片刻:“这些事情,阁下还是去问知府吧,他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

“嗙!”

陈东再敲惊堂木:“带陕州府前任知府焦仪凤!”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官员,很快被押到堂中待审。

陈东的脸色非常难看,并未直接进行审问,而是说道:“有一支焦氏迁到丹阳,我也是丹阳人。少年求学之时,我那位恩师便姓焦。恩师告诉我,为人应当方正,德比才更重要。恩师还以族叔举例,那位族叔当然也姓焦,讳千之。你可曾听说过?”

焦仪凤顿时羞惭难当,低头说:“正是家叔祖。”

陈东又言:“我听恩师说,阁下的叔祖官至大理寺丞,告老回乡竟然没有房屋可住。还是靠学生资助钱财,才能建房定居颐养天年。他两袖清风,洁身自好,在大理寺翻了许多冤案。”

这番话说完,焦仪凤已抬袖遮脸。

“不肖子孙,辱及祖宗清誉。我死后若能下葬,还请转告焦氏族人,把我埋得离祖坟远一些。”

说罢,焦仪凤突然冲向柱子。

押他进来的官差,已经退到两侧,此时根本反应不过来。

幸好他双脚戴镣,无法大步奔跑。

小碎步冲到柱子前,额头猛地一撞,鲜血涌出却没当场死去。

三法司官员惊慌站起,先让候在堂外的仵作进行抢救,同时派人去请东京最好的外伤医生。

陈东怒吼道:“所有涉案之人,捆在椅子上听审!”

这个寻死自杀的焦仪凤,其叔祖名叫焦千之。最初是吕公著给儿子请的家庭教师,很快又获得欧阳修青睐,才能卓著,为官清廉死无余财。

“嗙嗙嗙嗙!”

陈东胡乱拍打着惊堂木:“把前任河南按察使陈洪带上来。捆住,要捆严实了!”

陈洪是福州侯官县人,政和五年进士。

之所以强调科举年份,因为太子也是这年进士。如果有好几个官员,资历、政绩、人脉都差不多,那么政和五年进士必然优先提拔。

朱铭从来没有表态过,但吏部却喜欢这样做。

陈洪任由皂吏捆绑,全程一言不发。

“你跟衢州大族没有瓜葛,为何帮着毛氏脱罪?”陈东问道。

陈洪还是不说话。

刑部右侍郎叫潘良贵,同样是政和五年进士,而且还跟朱铭私交甚好。

他开始良言苦劝:“你我皆为太子同年把案情交代清楚,或许还有情分可讲。当年你我一同中第,也曾在金明池把酒言欢。你说要扫除朝中奸邪,今日你又跟那些奸邪有何不同?莫要再自误了!”

“唉!”

陈洪一声叹息:“我收了毛家的钱财,帮他们把案子压下去。”

潘良贵脸色阴沉道:“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吗?你当初进京赶考,身边奴仆就有七八人。以你家中财力,毛氏得拿出多少钱贿赂?”

陈洪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我真是收了贿赂。”

潘良贵深吸一口气:“看来伱的事情不小,说出来必定牵连家族。可这么大的事,你真能隐瞒过去吗?”

陈洪面如死灰再次闭口不言。

“连人带椅子,把他搬到一旁,”陈东见撬不开口,决定先审其他人,“带死者亲属上堂,不用捆绑。”

一大群人被带进来,男女老少皆有。

书记官开始念刚才记录的供词,问道:“死者家属,对这些供词可有意见?若有遗漏,或者不认同之处,都可以当场说出来。”

家属们互相看看,都没有反对意见。

陈东挨个问讯,又记录了一大堆,为案件补齐了许多细节。

接着再提审凶犯家属,供述内容同样差不多。

陈东突然指着陈洪,问凶犯的父亲毛知柔:“你们是怎么让按察使帮忙遮掩的?”

毛知柔回答:“私下贿赂了五千贯,又搬出朝中重臣吓唬他。”

“胡说八道!”

陈东拍桌子怒吼:“此人出身侯官陈氏,家族世代经营海贸,他就缺你那五千贯钱?他家的那些产业,在福州不说数一数二,排进前五必然绰绰有余。为了区区五千贯,他冒着杀头的风险帮你压下命案?”

“他侯官陈氏虽然在朝中无人,却也有不少姻亲做地方官。他自己还是太子的同年,已经官至一省按察使,他会怕你随便搬出几個重臣来吓唬?”

“我告诉你,这桩案子已经不是凶杀那么简单。莫说你家已搬到陕州,就算是江山毛氏正宗也担不起!”

“从实招来!”

毛知柔哭丧着脸:“真就是这样,小民所言句句属实。”

大理寺卿叫吴懋,朱铭做金州知州时,吴懋担任观察支使,相当于朱铭手下的秘书长。

陈洪的级别是副省,就算获罪被抓了,也不好屈打成招。

眼前的毛知柔,却没有官身。

吴懋低声说:“要不要用刑?”

陈东说道:“官家和太子,都严令不得屈打成招。”

潘良贵说:“时辰已晚,明日再审吧。吃了晚饭,我们三人一起梳理卷宗,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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