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本事,只能搞得歪门邪道,而皇帝恰好又在推广天文学。
在进宫旁敲侧击一番之后,他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意,于是不断设宴搞天文聚会。
当然,由于宾客数量太多,还是得注意影响。
有资格坐着上朝的官员,李邦彦根本不敢邀请,只敢接待他们的子孙。
众宾客分席而坐,范浚被安排在中间靠前的位置。
却见李邦彦穿着一身休闲服出来,坐定之后说:“当今官家,学究天人,开创日心之说,直追三代圣王。今日设宴,不为别的,只是请来诸君讨论天文。以前的天文属于禁学,而今的天文却是天子之学,诸君不必担忧什么,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
李邦彦扯了扯衣襟抓痒,露出脖子下的纹身,笑着说道:“精彩的发言,俺会让人记录下来,整理之后进呈到官家那里。所以啊,你们说的话,有可能被官家看到。”
此言一出,众人振奋,都想好好表现。
“啪啪!”
李邦彦拍响巴掌,乐队开始奏乐,几个男女演员进场,却是先观看李邦彦创作的杂剧。
这货狗改不了吃屎,身为大明阁臣,不但坚持剧本创作,而且还充斥着大量荤段子。
杂剧演到欢乐处,各种下三路荤笑话,把正在喝酒的宾客逗得哈哈大笑。
范浚哭笑不得,他第一次领教到李相公的恶俗趣味。
酒足饭饱,演员退场。
李邦彦提着灯笼说:“诸君,且随我去观月。”
大部分宾客,都还没用望远镜看过月亮,兴致勃勃跟着李邦彦来到院中。
很快场面就变得更加热闹,一些宾客甚至扼腕呼喊:“呜呼,广寒宫不再,嫦娥仙子却往何处寻?”
“月亮之上,为何有恁多大坑?”
“定是上古之时,有仙人在月亮上打架,那些大坑是用法术打出来的!”
“月亮可观,那能否用天文望远镜看太阳?”
“哈哈,有人看过太阳了,被强光刺得差点眼瞎。”
“……”
渐渐的,终于有人讨论太阳系行星。
范浚在旁边听了一阵,感觉大失所望,因为全是皮毛,远不如他在天文院请教所得。
忽然有人说道:“诗有诗社,不如俺们也组个天文学社如何?”
“此言大善!”立即有人响应。
李邦彦也听得眼前一亮,他入阁已经一年多,在内阁越来越没存在感。
甚至,有时候处理公务都吃力,还得依靠中书舍人帮忙。
他以前拉拢提携的官员,也有很多改换门庭,再这样下去就彻底边缘化了。
而皇帝推广天文学,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得紧紧跟随皇帝的脚步,把东京民间的天文学搞得有声有色。
嗯,这件事他不能亲自参与,免得被人弹劾结社组党。
他只需在旁边引导,暗中给予一些帮助,然后把情况汇报给皇帝,这样就能获得皇帝的赏识。
“咳咳!”
李邦彦咳嗽两声,微笑说道:“诸君热衷天文,想要组建学社,那自是极好的。但须记得一点,不可有谤君之言。俺建议,伱们平时讨论研究天文,可以把成果写成文章。便如诗社搞诗词选集一样,也弄一个天文集子。每半年弄出一集……半年太长,每三个月弄出一集,俺会帮你们呈交给陛下过目。”
有阁臣支持,还能被皇帝看到文章,在场众人顿时兴致高涨。
“茂名兄可要入社?”旁边一人问道。这是范浚刚认识的朋友,今年的三甲进士汤松年。
范浚想了想,点头说:“也好。”
说完,范浚又去李邦彦身边,自报家门后建议:“李相,诸君不懂天文者多,更不明白官家的日心之说。这天文学社的创社集子,不如请天文院出面,写一些最基础的文章,让社员们认真学习领悟。”
“这个主意好!”李邦彦立即答应。
他想的当然是讨好皇帝,天文学社第一期社刊,如果全部刊载基础理论,那就等于在向大众科普皇帝的学问。
皇帝肯定会很高兴的!
(唉,都开了一个单章了,还是有好多大兄弟没看明白啊。)
(中国的十二星次,最初是沿赤道划分的,至唐代才开始沿黄道划分。周天虽然分成十二等份,但一周天被设定为365.25度。而西来的黄道十二宫,被粗暴设定360度。这完全就是两套系统。)
(明末制定历法,为了计算方便,才把两者混为一谈。)
(这两套系统,代表着东西方不同的天文观念。把黄道十二宫说成中国发明的,不但不能为中国古代天文增光添彩,反而是在刨中国古代天文学的根子。)
(其恶果从明末就开始显现了,现在很多所谓的风水、星相大师,依靠跟西方混合后的黄道二十八宿加岁差来推演。走的是周天360度的路子。这跟明末之前的中国天文风水是背离的,那时采用的是赤道二十八宿,走的是周天365.25度的路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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