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0479【大长公主也要迎义军】
朱敦儒已被送来半个多月,初时还想拿下架子,谁知朱铭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终于,朱敦儒耐不住性子,主动求见说:“东京城破在即,元帅不欲问政乎?”
朱铭笑道:“阁下是清都山水郎,也管这凡间事?”
清都,即上帝的都城宫阙。
朱敦儒写的那首词,自比神仙下凡,视荣华富贵如泥土,甚至懒得再回天上做神仙,只愿斜插梅醉饮于洛阳。
然而,一个寄情于山水之人,为啥要苦修兵法和治国之道?
一个多次拒绝宋徽宗征辟的人,为啥在赵桓新皇登基之后,立即屁颠颠的奉诏来东京?
可惜此君南渡,虽受赵构赏识,却只借其名士身份,增强自己称帝的合法性,仅把他当成一个御用文人。
赵构喜欢他的画,朱敦儒不想做弄臣,就说那是钱端回画的,自己其实不擅长作画。
蹉跎数载,总算做了实权地方官,又因主战而被罢职。
黄龟年家的门槛,都快被拜访者给踏破了。
令德帝姬懊悔不已:“你莫说这个,说起来俺就心痛。若女儿当时嫁过去,便是朱元帅的正妻,今后少不得要做皇后。千不该,万不该,当时就不该看走眼,谁能料到一个士子能得势?”
“再说治军。洛阳多将门,我与种氏子弟也多来往。武人打仗被掣肘太多,须得允其便宜行事。但又要防备武人作乱,可令武人专司领军,文官不得随意干预。同时,武人不得做知州,以免其获募兵之权。若遇大战,可择帅臣统将,兵败则帅臣担主责,不得一味推卸给武人……”
钱景臻的身体不是很好,这两年经常卧病在床,一到冬天就要犯病。
因为堂堂国公和公主,已经快买不到粮食了,只能每十天去领一次禄米。
“又说治民。四民者,士农工商。如今士人多耽于享乐,应当修其德行,无德者不可做官。农人辛苦,应当轻徭薄赋。工商之人,朝廷不得随意差调……”
钱景臻没好气道:“当初俺打算把女儿嫁给朱成功,是你百般阻拦才作罢的。”
钱忱说道:“左臂系巾之事,官家也知道了,听说今日在宫中大发雷霆,下令收缴宫人的所有巾带。”
“送你的,”朱铭扔给他一方物什,“且先在我手下做文书吧。若是打下东京,敢不敢做开封府尹?”
但凡跟朱铭接触过的人,包括那些技术官和刻字、印刷工匠,都成了官员们拉拢的对象。
“有何不敢?”朱敦儒大喜过望。
“先说治官。宋国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未免对士大夫太过优待。享其利而不担其责,此吏治败坏之源流。冗官之弊,更增百姓之重负。元帅若得天下,第一要务便是文官不可罚铜免死罪……”
康国公府。
而东京城内,有大量工匠,是朱铭的重点保护对象。
令德帝姬亲自去开门,却是儿子钱忱站在外面。
这位颜岐也青史留名,赵构南渡之初,他上疏说:“金人喜欢张邦昌,虽已做了郡王、三公,但这还不够让金人满意,应当让张邦昌做宰相。李纲为金人所恶,不宜为相。”
锦衣还能穿,玉食想都别想。
宋室都还未灭呢,已经想着开疆拓土了。
“咚咚咚!”
王时雍笑道:“哪里管的匠人最多?自然是工部。如今伱接替我做工部尚书,须得好生保护工匠,方能讨得朱元帅欢心。待那新朝建立,你我就算不能做尚书,也不失一方太守之位。”
传统观念与现实情况,在一定程度上是脱节的。
这位“金人外公”,似乎想做“元帅外公”。
蒲大韶献墨给朱国祥,朱国祥愿意接受,就是想提升工匠地位,甚至还让儿子也用此墨。
因抓捕细作不力,代理开封府尹的李若水,被罢职扔回吏部做侍郎。
现在满城官员都在为破城做准备,准备纱巾绑在左臂属于基操。但只是保命还不够,得为自己在新朝做官铺路。
“快快讲来!”王时雍急切道。
王时雍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朱元帅还有什么喜好?”
“这几日,限购米额又降了,谁的面子也不给,三斗米关键时候能够保命呢,”令德帝姬说,“还是我儿有远见,与那朱元帅私交甚笃,否则咱家哪还有退路?”
朱敦儒领命告退,再看朱铭送的东西,却是一方烟墨,上面还有刻字:锦屏蒲舜美。
“有所耳闻。”颜岐点头道。
两个虫豸此刻正在密议。
王时雍说:“东京城内有传言,朱元帅重视工匠,令乱兵不得伤害匠人。你可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