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佺说道:“不论是否有用,也要请元璋公回京。官家身边皆为宵小,难得有一个正直之士受宠。”
这些人病急乱投医,把郑居中、李邦彦都视为正直之士。
“难,”林篪摇头道,“听说元璋公不参与朝廷之事。”
高景山道:“其子朱铭,颇有抱负,已然得罪了奸党。他不参与都得参与,朱成功早就成了奸党的眼中钉。”
赵佺说道:“犬子逢吉,可执书去拜见,解试日期尚早,还能赶回来参加别头试。”
……
赵逢吉今年二十岁,尚未娶妻。
他从小家学渊源,对水利工程颇有研究。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跟随父亲兴修水利,已经有好几年的实操经验。
去年,赵逢吉偶得一本《朱氏算经》,顿时惊为天人,跟父亲一起看书自学。
今年随父来到汉中,更加仰慕朱国祥大名。
他听说元璋公路过兴元府时,见到汉中春旱严重,立即写信给各州县长官,让他们劝导百姓少种玉米,今年应该广种粟米方能抗旱。
粟米的抗旱能力,比高粱还强,远远超过玉米。
元璋公在民间威望极高,他说玉米不耐旱,农民便纷纷改种粟米,有效减轻了干旱的影响。
玉米虽不抗旱,但总得来说,对汉中百姓是有利的。
许多贫瘠山地种植玉米,去年粮食产量大增。虽然老百姓手里,依旧没多少余粮,但粮商攒下的却不少,官府可以更从容调集粮食赈灾。
汉中的山河堰,今年以工代赈,在赵佺的主持下,总算疏通了其中一段。
“郎君,前面有个村落,可靠岸歇息一夜。”
“靠岸吧。”
赵逢吉没有登岸扰民,打算在船上过一夜。
至于为啥停靠在村落附近,当然是为了安全,越靠近聚居地越没有盗贼。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赵逢吉坐在船头欣赏美景,忽见十多人牵马而来,顺着江岸走向村落。
“杨大哥,前面有条官船!”一个逃犯惊呼。
杨志立即安抚众人:“莫要惊慌,俺们不是逃犯,俺们是来给元璋公送寿礼的。”
终归是做贼心虚,这些家伙虽表现得很镇定,但明显有点过于镇定了。
正常情况下,在乡下村落遇到官船,或多或少都会好奇的瞧几眼。
但逃犯们要么目视前方,要么扭头看向别处,仿佛那艘官船不存在一般。
赵逢吉看得仔细,唤来家仆说:“船上随从和士卒,都把兵器拿在手里,这些人似乎不是良民。”
家仆提醒道:“十多个贼汉,手里还拿着兵器,小官人莫要招惹,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停靠吧。”
赵逢吉却说:“俺乃利州路转运副使之子,竟怕了十几个贼人不成?你下船远远跟着,看他们要作甚,若遇危险立即逃回船上。”
家仆只得听命行事,远远跟踪杨志等人进村。
随即又在村中打听,跑回来禀报道:“这些贼人到了一富户家中,听村人说,富户姓金。这十多个贼人,村民并未见过,是第一次来到此地。”
赵逢吉忖度道:“既是初至,就非本村富户豢养。他们可能诱骗富户开门留客,然后半夜行那杀人放火之事!”
家仆说道:“郎君多虑了哪有恁凑巧的事。”
赵逢吉回舱拿来把宝剑,吩咐道:“留几个船工,余者随我上岸,吾定要将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家仆欲言又止,他看着这位郎君长大的,知道赵逢吉经常做些中二事情。
赵逢吉手下的亲随和士卒,加起来只有九人。他径直往富户家敲门,对门子说:“吾乃利州路漕副之子,今日从此地路过,借你家房子歇息一晚。”
身份报出,鸡飞狗跳。
这家的主人金员外连忙出来迎接,点头哈腰请他进去。
赵逢吉边走边问:“刚才见到有十余人,进了阁下家宅,他们是什么来头?”
金员外说:“元璋公在长安有故交,遣他们来给元璋公送寿礼。”
赵逢吉听了冷笑,千里迢迢送寿礼,到了洋州之后,居然不去县城雇船,非要牵马走更困难的陆路。而且,见了官船故意不看,这些人没问题才见鬼了。
赵逢吉低声说:“这些人乃是贼寇,阁下可佯做不知,请他们多多喝酒,趁其喝醉熟睡便一举擒拿!”
杨志估计是扫把星下凡,走到哪里都能遇见倒霉事儿。
这都已经快到大明村了,居然莫名其妙被人识破身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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