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日子?饭都吃不饱了?”万芳道。
“你这就属于抬杠了,哪能饭都吃不饱啊。你看看我这脸,都快瘦脱相了。”
万芳妆模作样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没看出来。”
两人在餐桌上吵吵闹闹,平添了几分生气,万先生和黎玉茹两位老人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尤其是万先生刚才在看完林为民的小说后,大家明显看出他的精神有些不振,现在才算是缓过来一点。
热热闹闹的吃过了饭,林为民和万芳帮着黎玉茹收拾了碗筷后,就见万先生朝他招手,“为民,过来。”
林为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向万先生。
“这部小说……”老先生指着沙发扶手上的手稿,问道:“怎么想到写这么一个题材?”
林为民心中早已准备好了说词,信手拈来。
“就是听老同志们说起了不少以前的陈年旧事,有感而发。”
万先生微微颔首,似乎认可了林为民的说法。
“小说写的很好,就是内容太过大胆了!”
“老师,您指的是哪方面?”林为民嘿嘿笑道。
“你说呢?”
林为民小说里大胆的地方有很多,比如针对嗡嗡嗡、针对旧社会……
但这几年伤痕文学爆火,针对嗡嗡嗡的批判太多了,林为民的小说在其中根本排不上号。针对旧社会的,也不算是什么问题,都是前朝的糟粕了,有啥不能说的。
能让万先生说出“大胆”二字的,一定是关于取向的问题。
“老师。您觉得小豆子是男是女呢?”
万先生沉吟道:“男身女心。”
“那不就结了?归根结底,小豆子只是一个被环境异化的可怜人,他对段小楼的感情不能单纯用男女之情来看,这里面夹杂了亲情、友情,也包括了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牵绊。”
万先生听完他的话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说的对。想的很清楚,难怪下笔如有神。”
林为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师您过奖了!”
拿起手稿重新翻了起来,万先生面上露出几分感慨,“为民啊,你这部小说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
万先生的眼神中闪过某种痛苦的神色,“尤其是我们这些经历过的人。”
“伤痕文学这几年之所以流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你这部小说却与那些伤痕文学略有不同。”万先生从痛苦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封建糟粕也好,文化变革也好,都是为了突出情字这个主题,但又不光写了情,视角很大。”
林为民颔首道:“老师您理解的很对。”
万先生脸上露出顽童般调皮的笑容,“看来我的理解能力还不错。”
正在两人说话时,万芳走了过来。
父亲看完林为民小说后的异常反应她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好奇,趁两人聊天的功夫便翻起了手稿。
等万芳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啊!天都黑了!”
“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