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燕怀瑾不由分说地给她塞了颗药丸,应当是吊命用的。这种药极其珍贵,每位皇子一生唯有叁粒,只会在危急关头用以保命。
裴筠庭的眼皮越来越重,她想,反正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那容她睡会儿不过分吧。
可眼皮尚未闭全,温璟煦便在她胳膊上拧了把,警告道:“裴筠庭,说了别睡。”
“温璟煦。”她蠕动嘴唇,使温璟煦不得不俯下身去,在噪杂的背景下分辨她的声音,“我困,你放我下来站着吧。”
温璟煦犹豫片刻,随后照做。
裴筠庭才堪堪扶着他的手站稳,又被人一把拉住,紧紧拥入怀中。
她一愣,苦笑道:“燕怀瑾,你轻一点......我疼。”
燕怀瑾深吸一大口气,眉宇紧锁,既生气又无奈。
失而复得太过珍贵,以至于他根本不舍得放手,生怕裴筠庭又消失在他眼前。
两具身体紧贴,没有一点缝隙,她是在场最能感受到他浑身颤抖的人
温璟煦和身后一大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对相拥的少年少女身上,大气不敢出。
不过众人还未来得及感动,两人便又开始拌嘴:“裴绾绾,下次我绝不再允许你掺和这种事。”
“凭什么?”她还被燕怀瑾抱着,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男子都可以,为何女子不行?”
“这不是男女的问题——”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而我怕自己护不住你,我还不够强,我怕极了失去你。
天知道,瞧见她浑身染血的模样时,燕怀瑾的心蓦然碎成了几瓣。
裴筠庭的行动和意识皆因伤变得迟钝,故而未能细想他的用意,稍稍从他怀中退出来:“不要你管了,让温璟煦或者展昭展元来抱我。”
“……”燕怀瑾咬牙切齿道,“裴绾绾,有胆你再说一遍?”
“就不要你抱!”她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精力,梗着脖子便顶道,“死了也不关你事。”
话音刚落,就被燕怀瑾二话不说打横抱起。
起初她还尝试挣扎,结果燕怀瑾冷飕飕地看她一眼后,裴筠庭就不动了。
姑且给他抱着吧。
没过多久,裴筠庭就靠在燕怀瑾怀中沉沉睡去。
......
......
深夜的承乾殿灯火通明,宫人忙前忙后,进进出出,屋内则坐满了人。
仁安帝与皇后端坐于首,正听展昭和展元汇报事情经过。
而侯府长房除林舒虞外的人都在。
裴照安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两只手分别握于腰带上——这是平日佩剑的地方,而在宫门前,他们的刀剑皆已卸下;裴长枫和裴仲寒一刻也坐不住,碍于仁安帝和皇后在场,未敢表露过多的焦躁,不断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温璟煦拥着泪流不止的裴瑶笙,温柔地轻拍她的背,不时低声安慰。待她情绪稳定后,又抽空安排人下去整理后续事务。
就连燕怀泽与燕昭情这对兄妹都在场,他们一个听着展元二人的回话,无比后悔答应乌戈尔的合作;一个正不断为裴筠庭祈祷,愿她平安。
直至天蒙蒙亮时,最后一盆水从屋内端出,两位老太医才抹着冷汗,弓着腰出来禀报:“回禀圣上,二小姐被灌了许多蒙汗药,往后会慢慢恢复,于身体并无大碍。”
“嗯。”仁安帝面无表情,“继续说。”
发言的老太医又飞快抹去一把汗:“二小姐手腕上有被捆绑挣扎后形成的伤,伤口较深,且已结痂,臣等定会用最好的疤痕药为二小姐治疗。”
皇后突然插进一句话:“往后会不会留疤?”
她倒不介意裴筠庭身上有没有疤痕,可姑娘家都爱美,难保裴筠庭以后会因此自卑。
“臣等......臣等也无法肯定,唯有、唯有听天由命。”
“一群废物!”皇后喝道,“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养你们有何用!毕生所学都拿去喂狗了吗!?”
说罢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婧姑姑立马上前替她顺气,端起茶水送到手边。
仁安帝也出言安抚她两句:“莫急,此事待朕决断。”
他示意太医讲话说全。
两位太医叫苦不迭,一把老骨头险些散架:“裴二小姐全身遍布鞭痕,好在使鞭之人力道不厚,伤口较浅,很快便能恢复。另外......二小姐脖颈、手臂、腰间、腿间都有不浅的划痕,腰间的刀口最深最重,倘若再晚上两刻,哪怕是臣等也再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时,众人皆不由别过头去,面露不忍,无法想象失踪的几个时辰里,裴筠庭都受到了何种非人的对待。
燕怀瑾站在一旁,手上仍有裴筠庭干涸的血迹,听着太医的话,不自觉攥起拳头。
他好心疼。
那样瘦的一个人,怎能留出这般多的血,甚至还有心情与他斗嘴。
而他内心的恐惧早大过愤怒了。
燕怀瑾这一整夜,最怕的便是瞧见太医摇头。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裴筠庭没有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他眼前。
众人越过他,焦急的想要查看裴筠庭伤势时,唯有皇后走到燕怀瑾跟前,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淮临——”
剩下的话,都在看到他表情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燕怀瑾眸中雾霭难消,隐隐有些哽咽,他说:
“母亲,儿子好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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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御龙吟——姚贝娜
开学第二天在图书馆因为想家边哭边码字谁懂......
古代的医疗水平是完全不同于现代的,那个年代哪怕发烧感冒都麻烦,受伤后更是要养好几个月。
女鹅受的伤放到现代也要缝上十几针,打麻药,躺病床上输血,住院一个月左右才能恢复一些。
所以你们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了吧,燕怀瑾都有点ptsd了。
(不刀了,马上就表白了,家人们振作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