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庭摸摸自己的头顶,并未否认,只是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挑了下眉:“裴绾绾,归心似箭啊。急着回去看你阿姐和温璟煦成亲?”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怀瑾跟逗猫似的,见她这副无语凝噎的模样,适时收手:“午时启程,此前我还需与云先生道个别,你在房中乖乖等我就是。”
知晓他这番道别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裴筠庭点点头,正思索要不写封信留给云妨月,然而燕怀瑾前脚赶走,后脚她就收到云妨月贴身丫鬟送来的信件。
“盈姑娘,我家夫人说,这封信在回程路上拆开最好。往后山高水长,不知再见是何日,万望珍重。”
裴筠庭接过信,认真回到:“我晓得了,替我谢过你家夫人。”
丫鬟拿过赏钱,笑着离开了
云府昨夜才经历了一场变故,如今也提不起什么精神为二人设宴送别,这正中燕怀瑾的下怀,于是叁皇子摆摆手,头也不回的乘上马车。
身后的裴筠庭早在方才云守义与燕怀瑾说着客套话时,就悄悄瞧过一圈,没看到云妙瑛的影子,遂作罢。
马车一如来时那般,悠悠向前驶去。
石板面上的雨迹还未干透,她掀开帘子,在心底默默同姑苏道别。
在此旅居几月,倒真习惯了姑苏的风土人情,附近几条街,无需有人领着,如今她也能穿梭自如了。
马车在荣阳楼前停下,她一顿,回过身去看燕怀瑾,就见他说:“不是写了满满一纸的糕点要带走?昨日搁置了,今日补上,省得你又得在路上嚷嚷。”
裴筠庭嘿嘿一笑,难得没有还嘴,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
而才走出荣阳楼,又提了两手糕点的燕怀瑾重重叹口气,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先前说的话是否还来得及收回。
他料到裴筠庭想要打包糕点的糕点会多些,却没料到她会买下这么多!
好在展昭脚程快,一来一回,将自己手中的好后,迅速接过他手中的油纸包裹,一一存放好。
此刻他就与荣阳楼前那些替妻儿带回糕点的丈夫无一二致。
就在此时,鼻尖一阵花香袭来,几人尚未来得及作反应之际,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毫无预兆地,直直撞入他怀中。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燕怀瑾被她撞得倒退两步,就连他自己都愣了好一阵,还是裴筠庭率先反应过来,蹙着眉,上前想要将人从燕怀瑾身上拉开。
那女子柔弱无骨般紧贴燕怀瑾,裴筠庭想将她扶起来,她反倒向前一寸,颇有几分躲入他怀中的意味。
好在燕怀瑾很快便回了神,双手杵在原处,不动声色拉开距离,任由裴筠庭拉住蒙面女子的手臂。
展昭听到惊呼后,自马车上下来,恰巧看见了这样一幕“叁角戏”,与银儿慌乱中对视一眼,皆上前帮忙。
就在一片混乱的场面下,蒙面女子半边身子靠在燕怀瑾身上,一只手还握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由裴筠庭扶起,堪堪站好后,她的婢女才如梦初醒般,上前接过她。
待收回手,裴筠庭眉间皱得更深,虽仍是一贯的萧疏墨色,却不由多生几分怀疑。
蒙面女子被婢女扶着,一齐朝几人行了个礼:“抱歉,几位公子小姐,是我与婢女玩闹,走得太过心急,冲撞了几位,在此郑重赔个不是。”
燕怀瑾当下觉得有些不对劲,被她碰过的皮肤好似钻木一般疼了一瞬,仅仅就那一瞬,往后几日终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
然而就在他们回程的第叁日,燕怀瑾正与裴筠庭说着话,忽然就倒了下去,高烧不醒,整整两日——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出自《晋书·宣帝纪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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