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跟老李商量了一下,打算两个班一块出个节目,最好凑多点人,搞个舞蹈、话剧什么的。具体看你们哈,咱老年人不参与,只有一个要求,搞出特点、搞出风采、不耽误学业。”
“老师,这是三个要求!”
才平息的声音,又掀起大片骚动。
毕竟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大家都希望能在最后一段为数不多的时间内,留下美好回忆。
在此之前,班主任还是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校庆开始前,得先把周四周五,一模的坎给过了。
“一模”,对高三生而言,又爱又恨的词语,是场艰苦的淘汰赛。以至于它一出现,方才沸沸扬扬的讨论便消散得一干二净,仅剩被抽回现实的紧迫感。
“一模很重要,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高考成绩。”——这是老师原话。
其实现阶段,很多人的水平已逐渐稳定,“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这话,黑马永远是少数,而更多的,是那些来回挣扎,憋着一股冲劲,努力朝上一个排名前进的人。
就像短跑运动员,连0.01秒的进步,都需付出无数个日夜与汗水,数不清的迷茫和挫败。
接下来几天,就连课间趴桌睡觉、上厕所、打水的人数都锐减,只为争分夺秒。
有时课上到一半,闻到一股浓浓的风油精味,也早见怪不怪。
周三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班里便照安排,清空所有书籍,将考号有序贴好。
傅晚卿的东西杂乱繁重,所以她从来最讨厌需要把书搬来搬去的考试。
整理好素描本和笔筒,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起哄声。
回首,果不其然,瞧见倪纯抱着来时那迭罗汉似的书,倒在顾嘉树臂弯。
他应该是下意识扶住了书,顺便把人给接住了。
前桌有人悄悄开玩笑——这不就是小说或影视校园男女主标配剧情?清冷不近人情的班草,碰上转班来的清纯小白花,火花四射啊。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曾上演过无数回的对视从未例外。
这次她却紧蹙蛾眉。
顾嘉树脸色如常,甚至小声嘱咐了句当心。对上她沉静的眼,更没了从前丝丝缕缕的笑意。
傅晚卿感到如鲠在喉。
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毕竟这种顺手的事,换作班里任何人,都会是一样的选择。
对,同学情,友谊第一嘛,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独自抱起物品。走出教室,脸莫名垮了下来,比翻书还快。
哈哈,我、一、点、也、不、在、意、呀。
“砰”一声,让筒里满满当当的笔进行一场完美的蛙跳运动。
维持了一天的好心情,此刻毁得彻彻底底。
还未等情绪平复,脑袋倏然被人揉了揉,少年爽朗的声音近在咫尺:“怎么啦?书太多,发脾气了?”
沉乔然那浅色宝石眼在灯下熠熠生辉,长而浓密的睫毛扇动:“收拾收拾,放学我帮你把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搬回家,别不开心啦。”
她莞尔道谢,隔着走廊玻璃,意外对上顾嘉树墨黑的瞳眸。
持续到第二天早晨,考试开始前,他们都没再有半句交流。
卷子向后传,逐渐变薄,如同逝去的日夜,推着青涩懵懂的少年们,走向前途未卜的未来。
暖暖斜阳,树影斑驳,字迹落在纸面,拨动命运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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