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书屏气两息,才道:“前一阵灭阳之战,就是重玄胜带兵斩了纪承的头,而今次与他随行的那个姜望,则夺了天雄纪氏的旗。”
“唔。不错。”齐君微微颔首:“觐见所为何事?”
“正书不知。不过……”李正书如实禀道:“近日重玄家两位小辈争家主,在临淄很有些风浪。”
齐君面上看不出情绪,但问道:“其中一个,是那位‘夺尽同辈风华’的重玄遵?”
“想不到相士之言,也入陛下之耳。”
李正书这话隐有劝谏之意。
但齐君只摆摆手:“我那无邪孩儿,不是输给过军神弟子王夷吾?那王夷吾,不是还自陈不如重玄遵么?”
李正书心道,你那无庸孩儿,也还输给过姜望呢。当然他也知道,姜无庸实在是不受重视的,齐君恐怕根本懒得关注这位十四皇子。
心里想心里的,面上却正色道:“那只是王夷吾的自谦之词。以修为境界论,现在自然是重玄遵领先,但军神的这位关门弟子却打破了通天境极限,将自己的名字刻进了修行里程碑,是我大齐的荣耀。”
“修行之路日新月异,今必胜昔。极限就是用来打破的,迟早还会再打破。”齐君说得轻描淡写,却有超迈一切的雄阔。
话头只一点,便转道:“浮图之子,孤本不愿见。但或是老人顽心,既这重玄遵那般厉害,却也想瞧瞧,他这争不过的,是否来哭鼻子。”
他看向李正书,瞥着他鬓角的微霜:“玉郎君,你说是见好,还是不见好?”
李正书年轻时候,风姿盖国都,素有玉郎君的美誉。
齐君这般称呼,亦是亲近之意。
但李正书丝毫没有恃宠而骄的意思,只道:“见或不见,惟圣心独裁。”
“你啊,就是太约束了些。”齐君略想了想,摆手道:“便宣见吧。”
……
当宣口谕的太监宣完口谕,重玄胜二话不说,拔腿便跑,姜望亦紧随其后。
因为卯时便要上朝,他们能够御前奏对的时间很紧张。
宫中自是禁道法神通的,于重玄胜这般体型,跑起来便辛苦得紧了。
也顾不得殿前失仪,气喘吁吁地跑进阁中。
姜望倒是轻松得多,但也只老老实实地跟着低头行礼,而不敢有多余举动。连东华阁内的装饰都未能看清。
在非重要时刻,一般很少用跪拜之礼,即便是臣子朝君之时。
他们此刻倒是都站着,但头埋得很低,不敢直视齐君。
只从眼前余光,得见紫色龙袍一角。旁边还垂着一摆儒服,想来便是李正书了,或者也有可能是别人。
这时便听一个苍老却极具威严的声音道:“跑得这般辛苦,为何还要跑啊?”
是齐君的声音。
姜望心中一紧,这话隐有敲打之意,既是说他跑得辛苦,亦是说他追赶重玄遵辛苦。最后都导致君前失仪的后果。
伴君如虎,不知重玄胜会如何作答。
但听得重玄胜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呼吸,而后才恭声回道:“为陛下辛苦,也就不觉辛苦。”
齐君轻哼一声,似是带了些许笑意,但姜望并不了解其人,对这情绪把握不清楚。
“明明是为自己辛苦,怎说是为孤?”
重玄胜的声音愈发恭敬了:“天下事,皆陛下家事。重玄胜年虽未冠,亦以天下事为念。忧怀天下,如何不是为陛下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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