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貍。”陈朴道:“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
此番孽海生变,诸方共议,他也就顺水推舟,让暮鼓书院站出来承担责任。
自长老护法以下,血河宗门人上万,这些人要何去何从?
孟天海虽然披皮行恶,以谎言编织了万古。但五万四千年来,血河宗修士前仆后继,人们又怎么能说,血河宗的理想是假的?
许希名道:“若你还心怀恻隐,抱有软弱的同情,你会再来找我的。”
他一碗水端平:“斗真人,姜真人,两位天纵之才,到时候可也不要错过。”
当然它比以前更消瘦了许多,虽然净水万顷,也被撑得极窄,学海哪怕只体现一部分,也远比血河更广袤。同样的一根腰带,在不同的腰上有巨大的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流动,相信这玉带海很快就会比先前更丰满。
正如吴病已所说,这件事情无关于血河宗门人自身。
游琼英即是血河宗长老游景仲的女儿,也是宁霜容的闺中密友。
重玄遵抚掌而叹:“以后学海泛舟,便要叫孽海恶观一起见证,此为经世学问,称得上文章有价1
吴病已最后道:“这里不是理想国,我们终究要为整个人族考虑。法的本质是公平,但人族立法,本质是为了人族的延续。这也是烈山人皇把理想国放在迷界的原因。绝对的理想,未见得就是正确。”
“凭什么?!孟天海吞人,我又没吞人1
祝唯我摇了摇头:“没事。”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修炼的继续修炼,甚至还开了一席天骄群聚的龙宫宴——虽然风头都被弑真之战盖过。
这祸水也没有小鱼干呀。
姜望问道:“第一次来祸水就看到你,好像那个时候你就在提醒我,血河宗的问题——孟天海已经失败了,这是你所期望的吗?”
景文帝素有仁名,乃是爱民如子的君主。他总不至于也觉得这么多人的自由无足轻重?
被真源火界所保护的这些修士里,归属于血河宗的修士并不多,只有三百来个。
面对此般形势,人族怎么可能不严阵以待?
事实上自姜望神霄归来后,整个现世的氛围已然不同。
反倒是势在必得的他,还未见得能把稳。
谁能确认这些人里没有孟天海的附身?
“姜师弟?”
孟天海在祸水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绵延如此之久。血河宗的高层,不可能全然无知,尤其是像游景仲和张谏这般的洞真之人。
他目光垂落,确保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意志:“全都要被带回天刑崖,严加核查。你们不是特例,你们在外面的同门已经先一步被关押。我必须要告诉你们的是,哪怕查不出任何问题,三十二年之内,不会放你们出来。这是最后结果,没有申诉余地。”
今日站在莲华圣界之前,听陈朴院长提及备战神霄,姜望方隐隐看到了主导人族洪流朝向的那股力量——局势虽紧而不乱,落子颗颗都从容,一切尽在掌握中。
他飞身过去,默默排在了祝唯我身后。
他正要跟斗昭说点什么,扭头过去,恰对上明晃晃的一张丑脸。
陈朴道:“玉带清涛,可以濯心。孽海浊流,可以洗志。这地方有什么不好?往后书声伴潮声,治水是课业,治功为文章1
短暂成为祸水圆心的玉带海,再次成为玉带。只是以前环血河,现在环学海。
看得卓清如都紧张地出来说话:“师尊,其实弟子也觉得……”
耳边传来祝师兄的声音。
与书山为伴,最靠近圣地,却不再是书院第一,让勤苦书院后来居上。
季貍一时茫然:“咱们书院以后就开在祸水了?要在这么凶恶的地方读书吗?”
许希名并不同他争辩什么,只道了声:“下次再见,我会给你一个惊喜。那么,再会1
此次祸水之行,真源火界本就得到诸般滋养,还有陈朴种下苍松,荫庇一方。刚才莲华圣界成就的时候,它亦在学海!真人增寿,真世亦增寿。
他暂且不去梳理,而是看向祝唯我:“师兄感觉如何?”
许希名反问:“孟天海失败后的世界,是你所期望的吗?”
“我不服1
再看莲世上空的红尘之门,门前的队伍已经不剩多少人。
没空的事情他不去多想。
三百余人皆不见,嘈音亦抹了,他冷硬得像一块石头。
看着茫茫学海,文华波涛,看着学海中心浮陆般的巨大莲世,以及莲花上方虚悬的红尘之门……
“那还真是遗憾。”姜望松开了剑柄,语气惋惜:“我本来很期待你的剑法。”
“师尊。”宁霜容此刻看着司玉安:“没有任何人能例外么?包括游琼英?我了解她的为人……”
姜望随手将火界收回——这一回收,感受大不同!
外人尚要叹一声血河宗万古成泡影,他们这些血河宗的“当局者”,早已经在孟天海的连番变脸下,崩溃了好几遍。此刻一个个的颓然若死,紧张不安。
人族高层已经达成共识,要在开战之前,弥平一切隐患,以人族最强盛的姿态,去应对诸天万界的挑战,赢得神霄战争。
何如莲子世界尽泡影?
吴病已便在此时看过来:“把你的真源火界打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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