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寇雪蛟来说,寻找莲子世界不算难事,千万年来,血河宗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但要寻找具体的、拥有某一样事物的莲子世界,又绝对不能说简单。
整个潜意识海洋,都被这样的一道灿芒所分开……开海一线天!
即便冷肃如她,在苦苦追寻这么久之后,终于找到目标所在的莲子世界,语气也不免多了两分欣喜。
她将剑锋一转,丝丝缕缕的红尘线,如丝带一般在她身后飞舞:“你若觉得恰是时机,那便来问我的剑1
姜望握灭了手上的赤焰:“身外无我,真我无他。”
而他的声音,回漾在无垠的幽海中——
许希名不足为虑,她实在也不该返身!
“是吗?”
如此密集纷飞,使得幽海都更暗三分。
为何如此恐惧呢?
“寇护法。”重玄遵的声音又响起。
姜望提剑在这深海,平静地环视四周,只道:“我从未睡去。又何必醒来?”
寇雪蛟的心开始往下沉,莫名觉得有些冷,铠甲不经寒,不由得握紧了三千红尘剑。
而且所有的莲子世界,在外观上完全没有区别。要想分门别类,都得探索之后,以特殊的法门标记。
“寇护法?”
她本来应该是想说先回去,但不知为何又改了口。
见闻之舟很快便碾碎了投影千万,那长长的尾线似利剑侧锋,如此清晰地剖过潜意识海洋——甚至不到一息时间,见闻之舟已驾临于暗海沉棺之上。
而赵繁露的世界是潜意识海洋,混淆的是意识碎片,是生灵不自觉的潜想。
此时在阴阳世界的另一边,姜望正在面对同样的问题。
乍看之下,仿佛整个孽海都被刀光分流。
这是孽海之中最高的山脉。
重玄遵的刀,真是太皎洁。
……
孽劫未至,孽海三凶都出不来。
红尘之线自剑柄生出,纠缠着如灵蛇一般,攀爬她的手臂。
“在下许希名。”负剑丑男子极有礼貌地行礼:“敢问可是血河宗右护法寇雪蛟当面?我曾与人言,待成就洞真之日,要向你讨教一二。不知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呢?”
他的言语总是确定的,很少有疑问句。
……
几乎无穷无尽的投影,一霎间铺满了海洋!
在这广袤无边的潜意识海洋里,赵繁露的每一道潜意识投影,都能够体现他的部分力量。
这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这样问。
不是重玄遵的声音。
四目相对,已过十万年!
寇雪蛟深吸一口气,回望四周,却哪里还有许希名的踪影?
目光从许希名的脸上,落回到重玄遵的脸,仿佛是从地狱来到天堂。
我来,我见,我闻,一览无余!
白舟穿行于暗海,以无匹的霸道声势,碾杀一切见闻。
“你们太小看斗昭了。”姜望宁静地说道:“我认为我对他并不至于有超过一刻钟的优势。”
身形短小,却负如此长剑。
这声音仿佛远在天外,但像陨石一般坠落,如流星划破长空,落在她的耳中,变得十分清晰。
残余的刀光还在近乎无限地延展,一直劈向视野的尽头。
这一线锋芒不像是斩上身来,倒像是本就印在身上。
“何事?”寇雪蛟走在前方未回头。
“你怎么了?”
“你尊重我们这些过去的朽骨,已死的亡者吗?”他问。
莲子世界太多,而大多都破灭。且其中危险种种,不一而足。
潜意识常常是不自觉的念头,但却关联于过往人生里经历的碎片。
寇雪蛟静在那里,有刹那的恍惚:“今天的祸水不太安分,咱们不如——尽快。”
暗沉的山脊线上,行走着这样两个人——
躺在棺材里的赵繁露,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那瞳孔幽幽,有一丝悲意:“不跟从任何人?哪怕圣贤?”
“那便接我这一剑。”
他双手握持长剑,斜拖于身后。以一种略显别扭的姿态,开始向这边奔行,汹涌浊浪,在他身后掀起,一霎滔天——
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从他的尸体上坐起来,走出棺材,向着姜望行去。
愿世间无罪,铸法剑为犁!
六尺铸犁剑,法家第一锋。
姜望以剑作答,遂是一剑横割!
在赵繁露泪眼中的这一剑,仿佛并不具备剑的形象,它被见闻之舟无限的放大,只给予对手一线锋芒。
“没什么。”她搪塞了一句,又忍不住道:“冠军侯,你刚刚看到了一个背负长剑的丑男子吗?”
姜望张开五指,让指节感受这片海。于海水中依然跳动的火焰,在他的指间游走。他用一种陈述的语调道:“让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让我试试能否挽救。”
“这是我的午夜,我遨游在人们的梦醒时分。年轻人,生活是否让你觉得疲惫,你是否正要醒来?”
“我想要的,我都提剑去争。我曾梦的,我都亲手实现。”姜望开始往前走,七彩斑斓的光线、肉眼难见的声纹,尽在他的脚下交织:“倒是你,前辈——我好像看到,你遥不可及的旧梦,都碎在这里了。你后悔吗?”
它先于知觉而出现。
他并不得意,而是长叹一声:“那也太累了!人死之后那么多年,还需要不断地爬起来干活,我不知道现世发展得怎么样,但一定还不是我的理想世界。”
“你没事吧?”重玄遵又问了一遍。
血甲提红,白衣挂锋。
越写越晚了。
为了避免怠惰,插个旗。
本周还有四天。一定找一天加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