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阚北你让阿狗他们去找那男的了啊?”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深夜,四个人从另一家酒吧唱完出来,池清霁走之前去了个洗手间,出来就听见墩子大嗓门一嚎。
“谁啊?刘姐那前夫?”
“操,你也太快了吧,我这还没缓过劲来你就干了,打成什么样了?”
之前刚认识的时候,池清霁就从叁人口中得知他们是中专同学,毕业后出来混过一段时间,阚北因为打架特别厉害又为人义气,当时手底下小弟很多,感情都很不错。
后来他金盆洗手,那些小弟也都还一直记着他的好,偶尔有个什么无良老板拖钱薪水,一个电话过去就是一呼百应。
“那种癞皮狗,没必要多说什么,教训一顿就不敢了。”阚北大概是当时就起了心思,现在事儿干成了总算有心情解释两句:“那天阿狗正好在那附近,顺路就过去了。”
他见池清霁出来,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待会吃什么去?”
刘姐前夫那事确实听了让人很难什么都不做。
但阚北的做法,池清霁也不是那么认同,“你就这样把人打了,到时候他会不会来找刘姐的麻烦?”
“鸡仔,不信谣不传谣好吗,谁说我把他打了,现在是法治社会。”阚北嗤笑一声,把帮池清霁拿着的吉他箱挂回她那瘦削的小肩膀上,吐出一口烟气:“他们昨天敲门前拍了视频,你要看吗?”
阚北就没见过那么怂的男人,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两叁个男的,吓得动都不敢动了,说话都哆嗦,阿狗他们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恨不得赌咒发誓再也不来骚扰刘姐母女俩。
阿狗去之前听了来龙去脉确实是手痒,但据阿狗本人描述,说是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认罪悔罪态度这么好的,实在下不去手。
池清霁大概从上次那男的那样儿也能猜得到,却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你们这还挺专业,还知道录像,怕被泼脏水?”
“他那不叫专业,叫变态,以后出去嫖估计都要拿手机对着人小姐。”墩子跟池清霁已经太熟,熟到没把她当个女人,黄腔开得那叫一个自然,开完还不忘嬉皮笑脸地朝阚北伸手:“到时候记得也给我看看啊!”
阚北哼了一声,懒得叼他,敷衍地骂了一句:“操你妈,滚。”
按理说,事情到这一步也差不多该告一段落了。
但池清霁老觉得心里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劲儿。
只是日子还得继续过。
几个人之前接连吃了十几天烧烤,墩子都给吃反胃了。一行人在街上找了会儿,找到一家粥铺,走进去坐下。
“马上过年了,你们什么时候回?”
“我今年得早点了,我妈前两天打电话来,说想我了。”
年关将至,聊天的话题就基本离不开回家。
墩子和小黑一边唏哩呼噜地喝粥,一边还口齿不清地聊,聊着还不忘给坐在旁边的池清霁递话茬儿:“鸡仔呢,今年过年又准备跑出去玩?”
池清霁嗯了一声:“麓城这边天太冷了,我准备去海城那边走走,那边暖和。”
乐队几人包括刘姐都知道池清霁的习惯。
干活存钱,存够了就出去玩,玩到没钱了再回来,周而复始,随性而为。
正好乐队这几个也是个随意的,池清霁走了他们就回家看看,或者也给自己放个大假,等她回来了再继续开工,当时刘姐听了都说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真有你的。”墩子又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苦口婆心地劝:“吵架也不带你这样的,一闹这么多年不回去,爸妈得多伤心啊。”
小黑也附和:“是啊,我爸虽然天天骂我没出息,但是我每次回去他都提早一两个小时到车站,就怕我的车到早了,没接着我。”
池清霁低着头喝粥没说话,阚北看了俩人一眼,转移话题说:“刘姐什么时候请客来着?”
每年春节前,刘姐都会请手底下的人在老陈那吃上一顿,说是酒吧的团圆饭,四年以来一贯如此。
墩子一提到吃,表情立刻就跟刚才不一样了:“我记得说是明后天吧,我们唱完歌酒吧就关店,大家一起去吃一顿,到过完年再开。”
回去路上,池清霁看着路上很多店门上已经贴上了春花春联,崭新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晃动。
回去之后她洗了个澡,准备把出发的车票订好。
躺在床上,池清霁想了想,没多犹豫,把票买在了聚餐的第二天。
聚餐那天,外面又是一片白雪皑皑,但该上班还得上班。
每年年关前,虽然大学生都放寒假赶在春运前回家去了,但工作的老客户会活跃起来,顾客不降反增,每天都很热闹,点歌的人也很多,晚上一场下来能比往常多个几十一百的,让池清霁的上班动力也增加不少。
“明天就准备关门了?”
“是啊,也该关了,马上过年了,我爸腿脚好像出了点问题,今年准备带佳佳早点回去看看。”
“唉哟,这年纪大了要腿脚出了毛病了,那还挺麻烦。”
“那谁说不是呢……”
一晚演出结束,刘姐在和几个老客人聊天,阿方和另外几个服务员在收拾清理今晚的酒杯酒瓶。
池清霁把吉他装好,就听刘姐叫她:“池啊,有空吗?”
她探出头去:“有。”
“帮我去家里接一下佳佳过来呗,这小鬼闹着说今晚一定要跟你们吃了饭才回老家。”
“啊,好。”
池清霁把吉他放后台休息室,直接扭头就从后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