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旬清晨,阿竹都要到玉莲庄镇附近玉莲寺敬香,怀着娃娃,妻主又远征,望着慈悲佛像、一跪下,他便想哭,妻主大人在边关如何?何时回来?他已有些显怀了……
偷吃开身药谋个娃娃时没想那么多,如今慌怵了,到时生产可顺利?娃娃可会健全?他走这遭俗称【鬼门关】能活着么?好想生产时大人能在身边,只要她在,天塌下来他都不怕。
跟着信众诵了经,捐了香油、供了斋,心情好多。
虽然他蒙着侍子面纱、穿着难看长袄,但那修颀身量、露在面纱冷雅隽眸眼还是引来京郊痞赖拿邪眼看他。
出了寺庙,他急急绕向后山走近路回庄镇,怕被孟浪痞赖缠住,没想躲过这些,远远却见一熟悉高颀身影站山道边歪着脑袋阴森看他!
阿梅?!
他扯了扯衣袄,遮住肚怀。
太迟,阿梅发现了!缓缓向他走来,“陈修竹,你、竟?”眼珠儿溜转了转,一时没想好是要说你竟私孕娃娃还是说你竟背着大人偷人?
阿竹扯着衣襟往后退,“关你甚事?”
应是妻主大人的种!阿竹没那胆!且那般痴爱大人!难怪离府!阿梅眼瞳幽敛,为甚是他?!这个有腿疾的?!
哪怕是机灵鬼小白、小奶狗有狼野心小年,他都服气,偏是这个孤癖不合群不会来事不玲珑逢源、从不侍宴、大人也由着他的陈修竹!
阿梅眼神班驳纷杂中透着狠意,阿竹再次往后退,“阿梅,我已离府,做甚都与你无关!亦与大人无关!”
他退一步,阿梅逼近两步。
倏的!阿梅大步压上来、朝不觉已退至半山崖边的阿竹猛地一推!
一声惊彻云宵尖叫,“啊!娃娃啊!”
俯腰瞥了眼山道下,阿梅捂着胸口慌里慌张转身拔腿就跑……
上气不接下气跑回马车,急急回府,还未进府,便听得相府里哭声一片:
大人折了!
大景朝不二良相陈映陈梓佩折在边关沙场!
他!他!适才将大人的遗腹娃娃杀了?
耳中再不闻其它声响,他瘫倒在地,七孔流血……
……
赵殊看着手中已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信菚,御手抖颤,文武两序百官皆泣不成声。
她的左相,她筹谋过两年废掉,甚至想过让其永留北疆,从没想陈相会这般惨死战亡,那么灵动动的一个人,就这般、折了?
金銮宝座望下去,仿佛那个总一脸亲和浅笑、从不曾狰狞急赤白眼的陈相还站在左首,甚纷乱事宜水虫灾疫贪腐案抽丝剥茧,定夺有序。
“圣上节哀!陈相替圣上诛了林雄那厮。”陈相的婆婆户部尚书顾元先开口,言下之意,陈映值得一个风光国葬、一个无上谥号。
“圣上,节哀!”百官附和。
“退朝吧……”
不管哪派,都消停蹦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