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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第7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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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 作者:未知

绝境第72章

,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真的预感到了什么

“这个梦很不吉利,”张大明停了片刻又说起来:“可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只认为是个梦罢了,开玩笑地劝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静下来睡去。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做一个类似的梦,总是梦到我离开她。有一次梦得更为奇特,居然是我站在云端中,用深情的目光望着她,就是不走近她的身边,不和她说话她被这些梦搅得心绪不宁。我经过思考分析,认为是我的职业带来的,因为我经常冒险去采访,写一些得罪人的文章,也真的有人扬言要报复我。她知道后就开始劝我不要再写那种文章,不要再去冒险。可是,我无法改变自己。我对她说,如果还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受坏人欺负,我能不管吗她听了这话沉默下来,只能紧紧地拥着我,低低的抽泣,让我一定小心后来,事情终于发生了。”

张大明又停下来,志诚和肖云却谁也没再催促,因为他们知道即将发生不幸的事情,不忍心听下去,好象他讲得晚一点,不幸也会发生得晚一点。可是,沉默片刻,他还是说起来。

5

“那是一天晚上,我外出采访回来,她专门跑到火车站去接我,然后,我们就乘公共汽车离开车站。当时,一切都很正常。在公共汽车里,我们的手在下边紧紧地握着,传达着互相的爱恋和思念。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我们下了车,并肩向家中走去。对,当时天并不是很晚,后来警方查明,事发时刚刚九时四十分,大街上还行人不断,我们家附近虽然僻静些,也仍然有行人走过,因此我一点也没想到会发生什么事。就在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时,我忽然听到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没等回头,她已经脱口叫出:大明,快就在这时候,一根沉重的大棒向我头上砸来,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奇怪的是,我觉得身上挨了沉重一击,甚至被这强大的力量击倒在地,却没有感到疼痛。原来,是她扑到我身上,用自己的身躯替我接受了这一击。还不容我反应过来,又是接连几棒砸下来,边砸还边低声恶狠狠地骂着让你写,让你写,看你还写不写可多数都砸到她的身上,她叫过一声后再也不叫了,身躯和四肢却伸展开护在我身上、头上。因此,我只是裸露在外的腿部和肩头挨了几下子,后来,有人听到动静奔过来,大棒才停止抡动,几个脚步声匆匆向远处奔去。这时,她柔弱的躯体伏在我的身上已经一动不动了。我爬起来,忍着浑身的疼痛叫她的名字,她却一声不吭。我顿时感到天地一片漆黑,知道人间最大的灾难降临了,身心的巨大创痛使我也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我醒来了,她却永远的沉睡了。她履行了诺言:为了我,她宁可去死,就是死了也高兴。是的,我是帮助过她,可是,我帮助她的一切,她都回报给我了,不,已经远远超出地回报给我。如果说是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话,她却救了我的命,用我给她的命救了我的命。莫非,当初我救她的时候,就是在救自己我忍着浑身的疼痛,在医护人员和报社同仁的搀扶下来到她的身边,看到她静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上、身上的血早已擦净,显得很安祥,大概,正象她说的那样,为了我,死了也高兴吧她的身体好象变小了一些,好象又回到了从前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已经从过去的生命中体会到了,一个人在一生中遇到自己的真爱很不容易,而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我的真爱。我爱他,她也同样爱我,我们度过那样曲折、酸楚而又幸福的时光,可转眼间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从前,这种事只在文学作品见到过,认为是煽情之作,想不到,现在,真的发生了,就发生在我的身上,而且,生活中的真实往往比艺术作品要强烈百倍。我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一声也不响应,只是安祥地躺着。是的,她的表情很安祥,好象做了一件应该做、想做的事我叫着她的名字,轻轻地问她:难道,你是为履行了回报我的诺言而欣慰吗亲爱的,不要这样,没有你,我怎么办,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界上”

张大明突然发出一声猛烈的抽泣停下来。志诚嗓子也紧紧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而肖云却在另一边握着志诚的手,身子发出轻微的抽搐,显然,她已经流泪了。

张大明又抽泣一声,但很快控制住自己,把话题引向另外的方向:“警方很快把案件查明了。原来,不久前,我根据群众反映,深入到一伙黑恶势力中,进行了一次秘密调查,掌握了他们不少罪证,写出报导发表在报纸上,并给省领导写了份内参。这个黑恶势力集团因此遭到了沉重打击,这次行动,是他们对我的报复。行动前,几个打手得到的命令是把我打死,最起码让我今后再也不能写文章,可没有想到她替我承受了灾难案件破获后,因为这个黑恶集团参与商业活动,很有钱,我得到了经济赔偿,她躺在医院里也能得到应有的护理和照顾。然而,这又有什么意义,已经两年多过去,她还是那样躺在那里,脸色愈加苍白开始,医生还对我说她有醒来的可能,后来就渐渐变了口气,就在不久前的一天,他们终于吞吞吐吐地告诉我,说她恐怕永远不会醒来了,并且暗示我,再进行治疗护理,已经没有意义其实,这一点我已经意识到了,可我不敢去想,也不愿相信,我仍然希望她、想象她有一天能够醒来,和我在一起生活。只要能抽出时间,我就去医院看她,用我的心灵和她说话,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我对她说: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离开你,可你却为什么离开了我。你醒来吧,快些醒来,我在等待你可是,她依然那样躺着,什么反应也没有。现在,我不能再欺骗自己,她可能真的再也不会醒来了,永远也不会醒来了,永远”

张大明又抽泣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志诚和肖云谁也没有出声,但,二人的手紧紧抓在一起。志诚的心里充满了对他同情,可是却无法帮助他,只能轻轻地碰碰他的手臂,表达一种含混的感情。

张大明再没有开口,志诚和肖云也没再说话。沉寂中,眼前忽然变得特别的黑暗,而且,饥饿、寒冷也再次突现出来,特别难以忍受。好一会儿,肖云才轻声说了句:“也不知几点了,咱们在井下有一天一夜了吧”

片刻后,志诚低声回应了一句:“谁知道,差不多吧”

三人都没戴手表,凡是有手机的人,往往形成了从手机上看时间的习惯。现在,他们都失去了手机,自然也就不知几点,也就无从知道时间了。

肖云忍受不了这种寂静和沉默,又用身体碰了碰志诚:“别这么闷着,说点什么,你们再说点什么”

志诚没有出声。平时,他不太爱说话,他总是认为行动胜于语言,这时候,有什么说的呢不过,他也不喜欢这沉寂和黑暗,也希望有人说些什么。可张大明在旁边一言不发,好象还沉浸在悲痛中。为了使他解脱出来,所以,他没话找话地自言自语起来:“咳,我一直觉得警察这行比较危险,看来,你记者也不容易,和我们差不多。”

张大明这才开口:“你真说对了。联合国曾经做过统计,在和平年代,每年殉职的人数排在前两位的第一是警察,第二就是记者。死就死吧,只要有意义,总得有人去冒险可是,让人不平的是,我们记者跟你们警察比起来,还有更特殊的难处,你要想当一个有职业良心的记者,很难,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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