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了一口气后,他立刻转身冲着铲车的驾驶员嚷道:“吴水根,你他妈跟木乃伊似的挺尸呢?赶紧下来啊!”
只见车门一开,一个顶着鸟窝头的精瘦的少年从车里蹦了下来。
“张哥……人没死吧?”吴水根紧张地拉扯了几下头发,鸟窝头立刻凌乱成呛开的毛笔头。
“还有气,你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水根用手搓了搓污浊的裤子,有些结巴地说:“我……我没有手机……”
张哥告诉自己冷静,不然真有些想抓住鸟窝头狠抽一顿的冲动。
自从工程队开工以来,前后几个村的青壮劳力都想方设法地拜托他把自己弄进工程队里。
可他张大福偏偏一时心软,禁不住北村张寡妇的软磨硬泡,让她19岁的儿子吴水根进了工程队。
吴水根在县里的技校学的特种车驾驶,于是在工程队里担任铲车司机。可这小子根本就是不是干活的人,做事情毛毛躁躁的。
这不,让他铲车开到县里维修检查,没离开工地几步,刚拐个弯就跟迎面驶来的轿车撞上了。
都说张寡妇命硬,克死了一家子的男人,偏偏剩下这根独苗苗,依他看,这水根比他娘还丧气,非得让他张大福岛倒大霉不可!
这时旁边赶过来的工友已经有人打了去120,并用撬棍把撞得有些变性的车门撬开。
水根忐忑地看了看从驾驶座里抱出来的人,虽然满脸血污,但这个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认识,这不是戴县长的儿子,戴鹏吗?
一
看清了伤者,水根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他心里暗自叫苦,撞谁不好,偏偏撞了这么个丧门星!
但凡童年有阴影的孩子,除了家庭不幸、自身有缺陷外,好像身边都得有个恶霸型的人物没事往书桌里塞个癞蛤蟆,水瓶子里兑点钢笔水。
水根不能免俗,他自幼丧父,单靠母亲将自己一手拉扯长大。本来娘家人的意思让她趁着年轻守寡,再寻个男人改嫁,总好过自己带着孩子受苦。
可带个拖油瓶的女人能找到条件好的吗?上门介绍的不是独眼瘸腿,就是不务正业的浪荡汉。张寡妇是个要强的人,寻思着与其对付着过日,干脆就一个人把孩子带大算了。
于是吴水根成了她的全部希望。到了孩子上学的年纪,张寡妇特意去县城找个几份散工,又把水根送到县里唯一的一所小学读书。
上学的时候,别人都穿着新衣服,背着新书包。可水根能上县里的小学已经是件奢侈的事情了,那些新行头与他无关。
他身上穿的是张寡妇一件改小的衬衫,下面是洗得发白的蓝裤子。因为个子长得太快,短小的裤腿尴尬地悬在脚踝的上方,搭配着天生的羊毛卷短发在一群小蛋蛋里特别的扎眼。
而那件淡粉色缀着,白花的衬衫很快就成了新同学中的笑料。
其中笑得最凶的就是戴鹏。
那时他老子还不是县长,就是个副乡长,但在一帮同学中也算是上档次的高干子弟了。
偏巧成分这么高的公子哥却成了吴水根的同桌。于是蓝天白云的小学生涯就成了水根同学的噩梦。
戴鹏充分发挥了从他爸那继承的组织才能,伙同其他几个调皮蛋因地制宜、见缝插针地戏弄这个总穿女人衣服的穷酸鬼。
刚开始水根气不过,下课的时候挥动着自己的小细胳膊跟戴鹏打了一架。结果反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
等放学的时候,老师指着戴鹏破了点皮的手背,一脸严肃地对来接孩子的张寡妇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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