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把沈禾安置好,他终于放下心来,开车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停好车,慢悠悠地按下自己的楼层,等电梯门再度打开时,漆黑的楼道里,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缩在角落,好像在动。
何野皱眉,一走出去,就猜到是谁了。
姜山可怜巴巴地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头发乱糟糟地像个鸟窝,被手臂圈在中心,身上也脏兮兮的,还沾着溅起的泥土。
何野踌躇,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的面对时,还是害怕。
他怕姜山大发雷霆,又像上次在别墅里一样...想到这儿,他就浑身一抖,远远地站着,不靠近。
姜山抬起头来,靠着电梯发出的光,一双眼睛平静得像水一样,直溜溜地盯着他。
那受伤的眼神,跟钉子凿到他心里似的,何野再次抖了下,强装镇定地把问题抛出去:“大半夜的,为什么在这?”
这就是他计划的精妙之处,他就怕姜山看他手机,过来捣乱,所以先选地方再变更,如果姜山来问他酒吧变更的事,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询问姜山为什么知道他在哪儿,然后占据主导位置,如果姜山不问,那自然相安无事。
这是他亲手策划的棋局,两步路,他都斟酌好了对策,也算是一场知道结果的赌博。
赌博,人人瞧不起赌徒,人人都是赌徒。
“你手机关机了。”姜山声音沙哑得厉害,何野这才发现门口的地毯上,一地烟头。
看来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何野佯装无辜,语气挑不出任何错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吧。”
“不可能,你从来都惦记着电量,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吧。”姜山冷淡地说道。
何野干脆把手机放回口袋,低头瞧着他,良久,他还是心软了:“我确实自己关机了,我有事,怕你电话吵我,抱歉。”
原来真话竟然这样难听,姜山艰难地呼出一口气,裹紧了外套,脚步沉重地从何野身边经过。
“你去哪儿?都到我门口了,进来吧,我家的钥匙...”何野拿出家门钥匙,因为心虚和愧疚,他咬了咬牙,正要把备用钥匙的位置告诉姜山,就遭到了姜山的拒绝。
“不用了。”姜山按下电梯下行键,凌晨无人用电梯,很快电梯门就敞开,一道光投出来。
何野一愣,声音大了些:“什么不用了?你回来。”
姜山沉默地按下按钮,低着头看脚,跟丢了魂似的,就在电梯门要合上时,何野看见,他抬起手臂,袖口擦泪。
这扇昭示着冷战的门,终于在他面前合上,他没追,也不敢追。
沉默地打开门,换鞋,脱衣服,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忽然看到自己颈边一个十分明显的口红印,估计是搬沈禾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