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有些惊讶,“田君竟然还想过要挟持他?他可是宗室啊,实打实的诸侯王,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你勿要动怒,嘿嘿嘿,且看我的,诸侯之中,就以此人最好对付了。”
“稍后,我说什么,你都跟着说就是了。”
祖珽说了几句,搓着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淹坐在了上位,祖珽跟田子礼分别坐在他的身边,远处还有其余的官员们。
高淹对众人也大概有了个印象,他正要开口,祖珽忽起身,走到了中间位置,朝着他行礼拜见。
“大王,我有事禀告。”
高淹也不生气,“你且说吧。”
“我们原先待在此处,是因为朔州出现了叛贼,使得边塞不安,如今大王前来朔州,我们也该离开了。”
“请大王应允,我们明日便离开朔州。”
此言一出,在座的官员们皆有些惊愕,不知祖珽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到刘桃子对朔州的重视,他往朔州派遣了许多人,又做了很多事,大家本来还在想着田子礼和祖珽要如何应对来自高淹的逼迫,没想到,这人一开口就是要走,这么果断吗??
高淹明显也愣住了,他惊讶的问道:“何以如此急切??”
祖珽认真的说道:“大王,前年寒冬的时候,庙堂分发给边地的衣服,炭,钱粮被朔州反贼抢走,还准备勾结伪周,我家将军迫不得已,才出兵朔州,夺回了东西,清除了此处的奸贼。”
“可那时朔州没有刺史,为了防止贼寇再起,将军安排我们在这里坐镇。”
“高刺史到来之后,我们协助他继续操办诸事。”
“如今大王前来,治理朔州,大王的才能,天下皆知,将军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我们自然就要离开。”
“大王有所不知啊,当下将军在金河外与周人作战,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我们在朔州安排了不少的军士,还有许多的散吏,现在是时候带着他们离开,回到武川,相助我家将军了。”
听着祖珽的话,周围的官员们有些惊愕,彼此对视了一番,脸色大变。
高淹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他抚摩着胡须,“这些时日里,确实委屈了安西将军,使他多有劳累.”
他正要答应下来,一旁的石道之赶忙起身,“大王!”
“您刚刚来到朔州,对当地还不熟悉,我看,还是让他们再逗留一段时日好了,等您熟悉了当地,再让他们离开也不迟啊。”
高淹有些搞不清楚现状。
朔州这些官员们,不是很反感田子礼等人吗?
怎么这祖珽说要离开,这些人还要反对呢?
祖珽却站出身来,不悦的说道:“石君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们本就是外地人,哪里熟悉这朔州的情况,你们才是朔州的官员,大王如今来了,你们辅佐他来熟悉当地还不够吗?非要留下我们?”
高淹瞪圆了双眼,看了看祖珽,又看了看石道之。
石道之看向了高淹,脸色纠结,欲哭无泪的哀求道:“大王,他们确实不能走啊。”
“为何啊??”
高淹疑惑的问道。
石道之纠结了一下,咬着牙说道:“大王,冀州大战,大量的亡人跑进了朔州,如今被安置在各地,而地方上的散吏,维持治安的士卒,都是将军所派来相助的人。”
“若是他们此刻都撤离了,亡人即刻在各地作乱,整个朔州大乱,根本无人能治!!”
高淹猛地反应过来。
哦,原来如此。
他笑着看向了祖珽,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勿要急着离开了,且先将亡人安置好,这钱粮的问题,我会出面解决”
“不可!”
“大王!!”
祖珽粗暴的打断了高淹,他似是根本不怕对方发怒,此刻仰起头来,严肃的说道:“请大王宽恕我的无礼,可我们绝对不能逗留!”
“我家将军本是好意前来朔州平叛,又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投入许多,就只是为了安抚当地,是为了庙堂而做的!”
“可这件事传到庙堂里,就变成了我家将军作乱,派兵占据朔州,妄图谋反!”
“甚至还有小人想将将军骗到邺城杀死!”
“我实在为我家将军感到不值啊!!”
高淹茫然的看着他,赶忙起身,“这是什么混账话啊,谁说安西将军要反,谁说要杀他.这都是些谣言。”
祖珽眼眶泛红,他再次擦拭着眼泪,“大王,忠心为国的人,便该落得如此下场吗?”
“如今您要留下我们,可将军却还需要我们去帮助他抵抗杨忠,那杨忠是伪周悍将,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们待在这里,还会使将军背负恶名!”
“请大王勿要为难我们,就让我们走吧!”
石道之眼里满是悲愤,你他妈的还要我们求你留下吗?你把亡人招进来,现在不管了就要走?我们他妈的怎么办??
石道之急忙说道:“若是祖公急着离开,可以带着亡人一同前往边塞”
祖珽点着头,“好啊。”
他看向了高淹,“如今大王才是朔州刺史,我没有权力做事了,石君就请求大王,让大王下令,将亡人驱赶出去,驱赶到边塞就是了。”
石道之哑口无言,脸色涨红。
高淹坐在上位,沉默了许久,方才问道:“那要怎么样你们才愿意留下来呢?”
“没有名分,怎么能留下来呢?”
高淹点点头,看向了田子礼,“这好办,我可以表奏田子礼正式上任朔州别驾,安西将军所留下的人,我也分别表奏任命.这样可以吗?”
祖珽再次行礼。
“唯!!”
他看向了一旁的田子礼,示意田子礼领命。
田子礼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高淹打量着他,忽笑了起来,“田君,勿要为难,且领命吧,安西将军那边,我会写信告知他的。”
“我对他,可是神往已久,哈哈哈,往后你还得帮我引见啊。”
“多谢大王。”
田子礼这才行了礼,高淹匆匆结束了这次的会议。
祖珽跟着田子礼外出,祖珽满脸的得意,“如何?这下就有名分留在朔州了,上下的官员都是我们的人,他想要做事,只能通过我们,等安置了亡人,还会有别的事情,总之,大事不断,高淹不想弄得朔州大乱,就必须要用我们,他用的越多,此处就越是我们的,管他什么太傅还是别的,我照样架空他!!”
田子礼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了他。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高归彦要谋反?”
“哦?”
“你提前让我们迎接亡人,等亡人被安置到各地,你又利用这些亡人来恐吓平阳王,逼迫平阳王让步,挽留我们。”
“我哪有这般本事,巧合罢了。”
祖珽阴笑着,偷偷靠近了田子礼,低声说道:“辅佐将军,开创大业,不是光喊几句空话就可以做到的你啊,还差的太远,多读书,多读些书.”
说完,祖珽仰头大笑着离开了此处。
田子礼看着他远去,没有说话,就在此刻,忽有甲士跑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田公,大王有请。”
高淹笑呵呵的坐在上位,看着一旁的田子礼,“我不太喜欢祖珽那个人,又不好单独留下你。”
“其实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驱赶你们离开。”
高淹忽说道:“我一直都觉得,刘知之是个能拯救社稷的人,我很想跟他结交,也愿意跟着他一同匡扶社稷.”
“我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劳烦你写封信给刘将军,让他勿要担心朔州的事情,安心去迎战杨忠那个老匹夫。”
“钱粮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绝不会克扣送往边塞的一钱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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