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多罗认真的观看,还真的就是怕看不懂。
那注释的小字开头都是一样:“我儿善藏需知.”破多罗有些感动,他放下了书籍,看向了祖珽,“祖公对家中幼子何等的宠爱啊,还特意做了如此详细的注释。”
“这些书的注释,竟都是写给您家中孩子的,此礼过于贵重啊。”
祖珽一愣,他挠了挠鼻子,“这善藏不是我儿子,这是友人的书,是我从他那里.买来的,当初买了不少。”
“原来如此!”
“想来这位友人与您的关系极好吧?”
“啊是不错,交情很深。”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斥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破多罗将军!将军有令!”
破多罗赶忙放下了书,拿起了书令,急忙观看,祖珽却一动不动,还在摸索着他那些书,看都不看破多罗一眼。
破多罗看完书信,大喜过望,看向了祖珽,正要开口。
“将军已经拿下了牛头戍,让我们派散吏去接手当地,是不是?”
破多罗瞪圆了双眼,“祖公,您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牛头戍坚固,奈何这守将无能,过去面对边兵,他数次战败,甚至都不敢再出城迎战,这样的人,如何能挡得住主公啊?况且,杨忠麾下众人,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怕也不会派兵去救,牛头失守是必然的。”
“我早已准备好了散吏,你稍后派遣骑士们将他们护送过去就可以了。”
破多罗赞叹道:“祖公大才!”
“另外啊,失了牛头,新安难保,主公定然会追击王敬俊,拿下新安,咱们啊,还得再多准备些人手,若是你不怕问罪,也可以一同送过去,免得主公再写书信来催促。”
祖珽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事情妥当,我也该走了.此番主公攻取二戍,战事已起,邺城那边也该有些动作了,我得去趟朔州。”
祖珽阴笑起来,可这笑容在破多罗的眼里,却显得极为高深莫测。
“祖公,路程遥远,我派人去护送您前往。”
“不必!不必!”
祖珽挥了挥手,忽感慨道:“我倒不怕没人护送,只是我带着人从邺城前来,这马匹多是孱弱,不如边地马,这一路走过去,就怕耽误了时日.”
破多罗赶忙看向了门外,“来人啊!!给我牵来五匹最好的战马!”
“祖公,这五匹战马,我便送给您了,怎么也不能耽误了您的大事。”
祖珽大惊,急忙拉住破多罗的手,“这如何能行啊!!岂不是破费?”
“无碍,祖公还借了这么多书给我,我岂能失礼呢?!”
祖珽从万寿离开,胯下的战马变了模样,祖珽笑呵呵的抚摸着那战马的鬃毛,身后则是有十余骑跟随,老奴也骑上了大马,就跟在他的身边,傻笑着抚摸胯下战马。
道路平坦,一路通往朔州。
两旁的树苗存活了下来,开始隐约有点护路林的模样,远处的耕地上升起淡淡的烟,看到有几个民夫就坐在耕地边,手持干饼,烧着水,有说有笑。
老奴开口说道:“这边塞的战马,就是比邺城的好啊,看这身躯,高一头啊!”
祖珽咧嘴笑着,“要说这胡人就是好骗呢,随便给拿几本书,就能弄来这般好马,这样的战马,放在邺城,那当真是一匹能换一套宅院的!”
老奴点着头,“不亏!”
“哈哈哈哈~~”
祖珽放声大笑。
他们就这么一路飞奔而去,沿路的荒凉之景渐渐消失,耕地越来越多,所遇到的路人和农夫也逐渐变多。
真正进入朔州境内后,就没有多少的边塞风光了。
祖珽再次回到了田子礼的身边。
而这一次,田子礼却不敢派士卒将他请到别院了,他领着寇流,亲自去迎接。
祖珽的官职并非是庙堂正式的官职,大齐就没有什么军师祭酒.刘桃子甚至都没有为他上表,是属于那种自己册封的,祖珽一旦出了刘桃子的辖区,那就没有人会认可他这个职位。
可在辖区内,这职位就有些不得了。
大家不知道这官职品级如何,可跟随在将军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是个什么意思,他们还是能看明白的。
寇流披着甲胄,站在田子礼的身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祖珽很是好奇。
“子礼,不是说他陪在兄长身边吗?怎么会来这里呢?”
田子礼摇着头,脸色冷淡,“不知道,或是有什么吩咐吧。”
“吩咐?”
寇流眯起了双眼,脸色有些不善。
他们如此等候了许久,祖珽方才领人出现在了道路远处,看着他们缓缓前进,田子礼微微仰起头来,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祖珽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祖珽笑着下了马,赶忙前来拜见田子礼。
田子礼也挤出了些笑容来回礼。
就在两人相见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寇流忽开口说道:“祖公当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这武川新贵,还真就不一样。”
“难怪在邺城受到鞭打,需要跑到这里来啊.”
祖珽一点都不生气,他抬头看向了开口之人。
只见此人两臂极长,留着怪异的胡须,是鲜卑人无疑。
祖珽当即笑了起来,“是若口引流将军吧?久仰大名啊!”
“非我来的慢,路上遇到鲜卑人牧羊,挡住了道路”
“你!!!”
田子礼急忙拉住了寇流,笑着看向了祖珽,开口说道:“与祖公几日不见,祖公威风了许多。”
祖珽摇着头,“田君,我来此处,是为了大事,其他的事情,可以往后再说。”
“请。”
田子礼不再多说,请祖珽进了城,寇流黑着脸,跟在田子礼的身后。
祖珽跟田子礼一同朝着官署走去,祖珽低声说道:“我拟定的奏表,应当是已经到了邺城,接下来,您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接纳亡人的准备啊。”
祖珽咧嘴笑着,“此番可是有天大的喜事啊!”
“我预计,可能会有十余万人涌进朔州,恒州等地。”
“还有许多的文士,匠人,这些可都是人才!”
田子礼皱起了眉头,问道:“祖公是觉得要出现什么动乱?”
“皇帝知道我家主公与伪周交战,那就会肆无忌惮的清理朝野上下的大臣。”
“高归彦必反无疑,皇帝要对付他,肯定是要让他远离中枢,派往地方,不能是有重兵的州,不能靠近边境,还得是大州,得富裕,对得起高归彦的身份,那还能是哪里?”
“冀州或定州。”
“定州的军队不少,高归彦在那里多有亲信,故而应当是前往冀州为刺史这冀州多富裕啊,一旦双方开战,哈哈哈,多少冀州人得往外跑?”
“到时候,他们打得越狠,打得越惨烈,我们便得利越多啊,到时候,数以万计的百姓逃亡而来,朔州大治!!哈哈哈~~”
看着开心不已的祖珽,寇流冷冷的质问道:“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这算是天大的喜事??祖公为此事而发笑?”
祖珽瞥了他一眼,“那寇将军要不去修书给他们,让他们勿要打了?”
“又不是我让他们开打的,我为何不能笑?”
“让天下这般不堪的,就是这些不能笑的虚伪之人,装的一脸伪善模样,悲天悯人,心里开心,却不敢说出来,这般心疼,那怎么不去制止啊?”
“与其去想这是不是好事,该不该笑,倒不如多耗费心思来安置他们寇将军以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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