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他把身材练得宽而坚实,喜欢他在床上说温柔甜蜜的话,喜欢他动作暴力的同时谨慎,观察她的承受能力。
她还喜欢他居家,喜欢他高冷自持,喜欢一个男人回家不是自己坐在沙发沉默,而是先看爱人安睡没有。
除身体条件外,几乎都和他本人截然相反。那种典型的小女孩思春会肖想的男人类型,因为太女性化理想化,在纪荣眼里反而很不真实。
他并不是这种性格,且自信未来也不会变成这样。
纪荣其实问得很温和,神情也并不疾言厉色,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问题,似乎戳到了陆恩慈的软肋。
“你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吗?”她指着纪荣的手机屏幕。
纪荣示意徐栖去取卧室换下的套装,自己则垂眼翻到一张新的图片给陆恩慈看。
“从感受你爱意的角度,我认为是,”他道:“但如果论这些被你生产的图画——不仅仅是色情意味,我是说包括正常的图画。我认为我们并不像。”
“所以你不是他,”陆恩慈轻声道:“你是假的。”
面前的男人望着她,眸光淡淡:“我确实希望不是。”
他矜持地补充:“因为我没有露阴癖。”
他用一种很理智也很暴力的方式,同时拆解陆恩慈和她创造的东西。
一些东西存在的合法性消失,某种意义上,他已经不算她的人。
陆恩慈眼睛红了,纪荣不由自主倾身观察少女情绪失控的样子,在那一刻想到,他似乎总是令她伤心。
他立即说服自己,这不过因为她是个做过很多坏事的坏小孩而已,并非他故意。
“我为什么画那些?”她捂着眼睛说:“因为你和我老公不一样。”
从见到oc变成大活人,到意识到oc和自己以为的根本不同,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
陆恩慈已经很久没有回到a市了,一旦于短时间内辗转多地生活,会觉得人生特别匆忙。
本科毕业后,她在香港读两年制专硕,而后在一家日企工作,第二年外派大阪,二十八岁时勉强定居下来。
追她的男生不多,陆恩慈这样的漂亮女孩子,往往接受到的是男人心照不宣的照顾与示好,而非求爱。
因此陆恩慈寻找慰藉的办法,也不过是忙里偷闲建设oc而已。
如今纪荣令她意识到,自己从来忘记一件事,就是真人终究与纸片不同。美梦一旦成真,深渊就不再只是被动凝视的客体。
在她凝视纪荣时,纪荣也在凝视她。
她早该知道的,梦女的构想是一场镜花水月,填充真实会破碎它,缝合肉身会撕裂它。
此刻,她抽泣着抹泪,身体生理性地发抖。
“你不是我老公,你是个变态王八蛋。”她低头看着纪荣屏幕上的图片,目光短暂柔和一瞬,待抬起眼,又愤怒起来。
“我暴露你的隐私,那你呢?”她道:“难道我没有隐私吗?你这样偷窥监视我的生活,如果默认那些东西都说的是你,难道不因为你根本就有一种其他意义上的露阴癖?”
她起身跑开了。
纪荣难得扬声说话:“所以我对你很不满意…你摔门试试看!”
——砰的一声,陆恩慈把门重重摔上了。
徐栖想死。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纪荣看向房间门紧闭的卧室,昨晚他睡在那儿。一张床不是很大,陆恩慈睡相不好,夜里蜷进他怀里。纪荣醒了,没推开。
现在他被她拒之门外。她怎么敢……
想着,陆恩慈突然打开门。
女孩子抽噎着出来,纪荣注意到她穿了条长裤。她攥着团布料走进卫生间,半晌才出来,空手回屋关门,再无其他声音。
“你先下去,”纪荣叹了声,看向秘书:“我很快就来。”
陆恩慈家里终于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纪荣盯着卫生间的门看了一会儿,起身走进去。他在狭小却整洁的空间内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放到浴缸旁边墙柜上的水盆。
一盆淡红色的水,浸透一条干净的白色内裤。
纪荣微微一顿。
陆恩慈来月经了。
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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