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见浒弯唇,狭长眼眸里是志在必得:“你说的,各凭本事。”
容兆手中云泽剑铮铮作响,料定今夜不能善了,他不再说废话,剑尖疾刺向前,乌见浒立刻提剑相迎,分毫不让。
一时间殿中风鸣剑啸、灵光大现。
几次容兆的剑即将挑起那枚天晶铃的系线,又被乌见浒横插进来的一剑截断,乌见浒想争夺目标,同样一再为容兆所阻。
这般缠斗下去,只怕三日三夜也难分胜负。
他们以上炁剑气合力构起的这道屏障最多只能撑一刻钟,萧如奉修为高出他们不少,随时可能察觉异样,殿外之人也随时会被惊动——
容兆一面应付着乌见浒种种刁钻霸道、出其不意的剑招,一面快速思索对策,云泽剑不断挑出,迅疾如电。
他的手腕随剑势一转,陡然变了方向,看准乌见浒侧身的时机斜刺出去,这一下快得几乎只见残影,顷刻间剑尖已抵上了乌见浒颈边命脉。
乌见浒竟也不躲不闪,甚至故意往他剑上撞,颈侧立时划开一道,鲜血沁出。
他深灰色的眼瞳直直看着容兆,眼底情绪难辨。
容兆脸上有转瞬即逝的惊讶,握着剑的动作停了一息,既未再往前送,亦未退后,就这一息的晃神,乌见浒却倏忽动了,趁势飞身而上。
银色发带随长发飞舞,拂过容兆的眼。
待到他再次回剑挑出,乌见浒已与他错身过,拿到了那枚天晶铃,潇洒利落地自窗口跃出。
“承让。”
留下这两个字在容兆耳边,随风散去。
容兆脸色一沉,执剑追了上去。
萧如奉的寝殿后方是一片茂林,乌见浒一路飞驰,急掠过树端,身后容兆穷追不舍。
剑意轰然释出,乌见浒被迫回击,不欲再与他纠缠,且战且退,只想伺机脱身。
容兆岂能叫他如愿,识海中调出这座宫殿的法阵布置图,视线迅速扫过四周,又一道剑意横扫出去,趁乌见浒避让之际手指掐诀,快速成印,赤色法印一分为二,同时向着两侧暴击而出。
“轰”一声巨响,法印撞上左右各十丈处的两株高大樟木,枝叶震荡,林间卷起飓风。
两处护殿法阵被击中阵眼,同时启动,凛冽杀戮之气顿生,而乌见浒身处法阵阵中,已避无可避。
容兆收剑停下,冷眼看他狼狈应对阵中千变万化的各式攻击,暗暗寻找机会。
乌见浒旋身而起,剑意斩断四周疾风骤雨而下的流镝,周身气势渐冷。
他在疲于应对的间隙抬眼,深深望向法阵之外——容兆伫立皓月星辉下,身披夜华、从容不迫,与身处法阵之中的他泾渭分明。
对视的一瞬,容兆飞身而上,释出攻击,十成威力的剑意急遽向前,袭向乌见浒。
当然不是杀招,但也足够叫本就被困法阵中的乌见浒好受。
日炎天晶铃自乌见浒手中滑落,转瞬被一道强悍剑罡卷去法阵之外。
乌见浒眼眶骤缩,灵力搅动阵中风云,对撞上那无处不在的杀戮之气,将之冰封住,再使之碎裂,纷洒而下。
他的脏腑震荡,全力一击,强行破阵而出。
容兆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下,只留下一句语调如出一辙的——
“承让。”
乌见浒追了几步,最终作罢。
他停下,抬手慢慢摸上自己颈侧,摸到那点尚未干涸的血,脑中浮现容兆那一瞬间的惊愕,再是方才置身法阵之外时,脸上的冷漠和算计。
啧。
第10章都成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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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天殿前的流水宴一共摆了七日,宾主尽欢。
容兆借口身体不适,闭关修养,未再在人前露脸,期间萧如奉几次派人来探望,皆被他随意打发了——
目的既已达成,他便不耐再应付那些无聊的人或事。
午后,容兆伫立窗边,望向远方烟岚之下若隐若现的山脉,片刻,他问身后妖仆:“那是哪里?”
妖仆抬头看了一眼,斟酌道:“应是郢城西南边的白鹭山,听闻那里是一处天然猎场,内有天材地宝、奇珍异兽无数,是萧氏王族人每岁秋季的行猎之所。”
妖仆话落,便见一行白鹭冲云岫而出,直上青天。
容兆凝神细细感知了片刻,不知是否是他错觉,西南角那边,灵气似乎格外浓郁些。
倒是稀奇。
“去和少宗主他们说一声,后日我们走那头出城,绕道去看看。”
妖仆才退下,又有人来报,灏澜剑宗的宗主不请自来,说有要事与他相谈。
容兆走回案几边席地坐下,拎起支笔,悬腕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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