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侮辱性的词语,来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和来自自己最亲近的人, 所造成的伤害有天壤之别。丛蕾面红耳赤。冷千山扔掉垃圾, 下巴高傲地朝裴奕一抬:“这谁啊?”
他们之前在校门口打过照面,裴奕想他兴许忘了,礼貌地说:“你好,我是裴奕。”
冷千山眼睛长在脑门儿上,不客气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丛蕾看出他故意刁难, 急急说道:“裴奕, 你回去吧, 我走了。”
裴奕站在原地, 见丛蕾拔河一样奋力缠住冷千山的手往里拖,冷千山一步一回头:“那谁,记得帮我跟楚雀带声好!”
丛蕾几乎是仓皇而逃, 直到离开裴奕的视野范围,她才喘着粗气放开他,冷千山也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 恶狠狠地问丛蕾:“你和他在搞些什么勾当?”
“这话应该我问你!”不料丛蕾比他还凶, 她声音尖细,带出一丝哭腔,“冷千山,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约会, 为了以最佳的状态面对裴奕, 丛蕾昨天在镜子前排练了好多遍, 它本该拥有一个完美的落幕,然而到了最后一步,却被他草率地摧毁了。丛蕾前一秒还置身天堂,后一秒就被打入地狱,冷千山用“猪扒”给这场约会划上句点,害得她前功尽弃,颜面尽失。
新仇加上旧恨,丛蕾的怒气排山倒海而来,眼眶含满生理性的泪水:“我要杀了你,大混蛋!”她嗓门颤抖,气得口齿不清,“我sa了你!”
眼看丛蕾快厥过去,冷千山察觉到事态严重,只能将自己的斥骂往后推一推,试探地说:“你至于吗?”
“啊——!”丛蕾的脚重重跺着地面,吼出一个女高音,惟有咆哮才能表达出她的怒意。
冷千山后退两步,耳朵疼。
丛蕾身子来回打转,一拳打向他的肋骨,她一发疯,冷千山反而镇定下来,等到她转速变慢,他递给她一把指甲刀:“好了,不是要sa我吗,来,你sa吧。”
丛蕾果然被唬住了:“你还随身带着指甲刀?”
冷千山跟她磨嘴皮子:“你也不看我等了你多久,我不得找点事儿做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丛蕾跳脚,拆穿他,“你就是故意的!你都不住在这里,你压根就不是下来倒垃圾,谁倒垃圾里面只装两张卫生纸!”
愁人。
冷千山说漏了嘴,继续捂住耳朵,却挡不住丛蕾血与泪的控诉,他烦道:“差不多得了,你闹够了没有。”
“谁在闹?是谁先来找茬?你就这么喜欢在人前揭我的短?!”丛蕾一声高过一声,翻来覆去地说,“上次就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我真的讨厌你,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变态的人,你坏到骨子里了!冷千山,我郑重通知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别以为你疯起来我就会怕你,”冷千山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我坏到骨子里?丛蕾,你良心被狗吃了,我今天要不是担心你,会一直在这儿等你回来?”他满头问号,“还有什么上次,你冷静一点,不要东拉西扯。”
“上次和楚雀吃饭,你就在她面前讽刺我吃得多,说我是个猪!”
“……”冷千山错愕,“亏你还能记得这种南北朝的事,你有这心眼,怎么不拿去穿针?”
他还在损她,丛蕾悲愤欲绝:“伤害别人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别人会有多痛!何况我又没让你等,你凭什么指责我,冷千山,麻烦收好你的控制欲,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她不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