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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首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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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丛蕾说, “你吃饭了吗?”

冷千山不许她转移焦点:“谁欺负你了?”

“没谁欺负我,我又不是总被欺负。”丛蕾含混道。

冷千山执意追问:“那你哭什么?”

“谁哭了?”

他不信, 胡乱猜测:“韩泰那泼猴是不是气你了?”

“你想什么呢!”丛蕾无奈。

她守口如瓶,冷千山探不出个所以然,拧紧了眉:“说吧, 打电话给我干嘛?”

两天前。

中考后的暑假长达三个月,不用上课, 丛丰理所当然地认为丛蕾不会再有别的开销,没有要拿钱给她花的意思, 丛蕾为了买减肥药, 应聘了一份暑期工,在饰品店里当店员。

楚雀从新马泰旅游回来,穿着及踝的海滨风长裙,光鲜亮丽地到店里找她玩。女店主待人苛刻, 总防着丛蕾接近收钱柜, 看不惯她休息, 恨不得榨光她每一分劳动力, 然而楚雀的光临竟让她显出格外的宽和:“这是你同学?”

“嗯。”

“要来打工吗?”女店主笑眯眯地问。

楚雀不假思索:“我不用打工。”

这话着实刺激了丛蕾,未成年不好找工作,没有美貌加持,丛蕾毫无优势, 她四处碰壁, 饰品店工资太低, 其它人不愿意干, 好不容易轮到了她,楚雀却对此不屑一顾。丛蕾知道楚雀不是有意的,她是天之娇女,不顾及别人的想法是她的特权。大概和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做朋友必须要付出代价吧,丛蕾从楚雀身上学到的至臻真理,便是世人对美丽的优待。

惟有美丽,才配得上爱。

楚雀跟丛蕾描绘着兰卡威岛的沙滩,曼谷的闹市,阳光明媚的环球影城……丛蕾听得糊里糊涂,她没见过大海,想象不出海与陆地相连的浪漫。楚雀这半个月与她联系不多,他们是依靠敌人结下的友谊,艰难时相依为命,一旦脱离了学校狭小闭塞的小圈子,楚雀拥抱的是海阔天高,而她依旧混迹于苟且,共同语言屈指可数。

她们聊到冷场,楚雀还没有要走的迹象,丛蕾觉得楚雀找她可能不是为了聊旅行见闻那么简单,她正待细细琢磨,楚雀先按捺不住道:“冷千山在做模特打工,你知道吗?”

“模特?”

丛蕾目瞪口呆,冷千山这半老佛爷会去给人打工?

“他爸爸好像断了他的零花钱。”

丛蕾问:“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时间了。”

楚雀告诉她,冷千山从起初的敷衍,到后来变本加厉,直接不接她电话。他的回避让她心神不宁,只能拜托周琳琳去套赵卓佑的话,才知道冷千山每天和模特们鬼混,已经与他们渐行渐远了。

怪不得冷千山近来神出鬼没。

等等,莫非他给她的新衣服、辅导书都是用自己的钱买的么?

丛蕾略一失神,楚雀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你说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他不会的。”丛蕾脱口而出。

“可是他……”

丛蕾少有地打断楚雀,解释道:“他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他们从小相处,凭丛蕾对他的了解,冷千山最怕麻烦,他十岁时学了个新名词,曾站在板凳上挑衅冷奶奶,说女人是银河系第一大.麻烦,遭了冷奶奶好一通竹笋炒肉。冷千山身边几乎没有女孩的踪迹,他人虽然不着调,但绝不是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楚雀顺水推舟:“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冷千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丛蕾不想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去做冗余的第三人,有用时想起她,没用了便被弃在脑后,委婉地说:“要不……你自己问?”

楚雀太要强,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去找冷千山讨说法,她跟丛蕾讲不清男女间特有的博弈论,赌气道:“他又不接我电话,你不愿意就算了。”

丛蕾缄口不言。

楚雀没等到丛蕾的妥协,不经意地提到:“对了,我和裴奕沈雯娜约了过两天出去玩,你要来吗?”

她话中有话,勾勾缠缠,丛蕾叹了口气:“楚雀,我会帮你问的,但你……没必要。”

没必要拿裴奕来做鱼饵。

省略的后半句彼此心照不宣,楚雀作为她们友情的主导者,被丛蕾坦荡荡地拆穿,颇有些难堪:“成,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啊。”

这才有了昨日的电话。

冷千山还在等丛蕾回答,她却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你在当模特?”

“没有。”冷千山矢口否认。

他脑子转得快,立刻猜出了原委,赵卓佑那几个大嘴巴,张开能灌两斤米,冷千山暗骂。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丛蕾的长篇大论被硬生生堵了回去:“我听说冷叔叔……”

“没这回事。”冷千山对她的目的一清二楚,烦躁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听什么?联合国不招你当信鸽忒可惜了,我警告你丛大胖,别想着给楚雀传话,别来烦我。你再给她当跟班,这辈子都瘦不下来。”

他连枪带炮一通诅咒,把丛蕾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当我想吗?”

冷千山道:“不想就管好嘴,没人拿枪逼你。”

他以为她受了委屈,愧疚自己没接到她的电话,急吼吼地来找丛蕾,到头来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车轱辘事,败兴不已:“我走了。”

丛蕾很唾弃冷千山这种骂完就走,不给别人回骂机会的行为,其实她主要是想把钱还给他,冷千山既然过得不宽裕,还自掏腰包给她买东西,她当然不会白收,但那声“丛大胖”弹在她的面门上,一切都不重要了,丛蕾反呛道:“你自己不和楚雀扯干净,她不来找我还能怎么办?你对她哪里不满意,好好跟她讲,如果不喜欢她就不要吊着她!”

“白眼狼,她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冷千山看她义正言辞,竟像是吃味了,“你还敢帮她说话,就你那瓜子大的脑仁儿,知道个屁!”

丛蕾被他胡搅蛮缠的本事弄得头疼,两人一时决不出高下,大眼对小眼,丛蕾正好看到冷千山背后的挂钟,忙冲客厅叫道:“韩泰,吃饭了!”

丛丰和蒋秀娟都要上班,丛蕾担起了专职保姆的责任,负责韩泰的一日三餐。她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要赶回家给韩泰做完饭再回去上班,倒比读书更累。

韩泰吃饭前爱磨蹭,听见他们俩吵架,知道情势不对,乖巧地坐到餐椅上,他们不好当着他的面吵,丛蕾把围裙一取,索性出门上班,冷千山被她丢下,怒火未泄,挑起了韩泰的茬:“你长这么圆润,不服侍你姐就算了,还要她给你做饭?”

冷千山没有爱幼的品质,韩泰一向怵他,支支吾吾地说:“哥,我才十岁。”

“老子像你十岁,早就带着你姐去外省爬山了!”

不怪冷千山语气冲,他打小喜欢老实孩子,对弱者有种先天的保护欲,总觉得他们落到精怪娃娃兜里会吃闷亏。他可以气丛蕾,别人不可以,说不定丛蕾躲在厕所里哭,就是这小屁孩造的孽。

韩泰无辜遭到他一场飞来横骂,真是百口莫辩,好在一个电话解救了他,冷千山看到来电显示,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喂。”

冷世辉劈头盖脸地问:“你最近没去上课?”

“哟,冷总,”冷千山志得意满,“您不是找人跟踪我么?跟踪技术不达标啊。”

确切地说,冷世辉是找人看着他,没到跟踪这么严重。下面人汇报说冷千山在打工赚钱,他还很欣赏他的志气,能够独立自主,孰料小畜生只勤工不俭学,今天冷世辉接到老师的通知,老脸都没地儿放:“少跟你爹嬉皮笑脸,给我滚回去上课!”

冷世辉愤怒就是冷千山的快乐,他早就盼着冷世辉的来电,好一洗前耻:“不是你叫我去打工的吗,您还不满意啊?”

“幼稚!你觉得不读书能害到我?”冷世辉沉声警告,“冷千山,你不要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冷千山不应他的激将法,谦虚地说:“您大可放心,我幼稚,还是您教得好。”

冷世辉给他挂了。

与爹斗,其乐无穷,冷千山通身神清气爽,扔给韩泰一百块钱:“这星期自己下楼买来吃,别让你姐再管你的饭。”

“诶!”韩泰因祸得福,喜出望外。

“你要是干拿钱不吃饭,”冷千山挥挥拳头,“死定了。”

“知道啦!”韩泰吐了吐舌头,反正冷千山没有读心术,他打算明天就去游戏厅。

“还有,”冷千山嘱咐道,“跟你姐说,下午来我家吃饭,我奶奶今天炖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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