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丰:“那你觉得我做什么好?”
他们沟通得很费劲,往往有些词不达意,丛蕾不料他会把她的建议听进去,认真地想了想,为他指出一条出路:“你可以去冷伯伯的公司……”
“荒唐!”
丛丰勃然大怒,将茶几的杯子一下摔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响,他的表情丛蕾见所未见,好似触到了他的逆鳞,丛丰冲着丛蕾大吼:“你现在就把手机给我还回去!”
丛丰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脾气,骤然换了副迥异的面孔,丛蕾被吓住了,不懂哪句话惹恼了他,丛丰完全失了控,花瓶也被他砸到地上,瓷片四分五裂,丛蕾怕丛丰会动手打自己,急乱地往后退,摸索到门锁,慌不择路地朝楼上跑去。
冷家的门被她敲得哐哐作响,冷千山还没回来,冷奶奶开门一见她惊惶的模样,骇得不行:“怎么了蕾蕾!”
丛蕾的眼白血丝密布,嘴一瘪,泪珠子便流下来,哽咽道:“奶奶,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冷千山。”
她常常好奇,手机到底有多好玩,才会让同学们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偷偷带进学校,拿到手机后她才知道一个小盒子可以做那么多事:看视频、新闻,聊天,拍风景,查资料……她能想象到的手机都能做到,丛蕾总算打开了眼界,了解她的同龄人都在聊什么,追赶着怎样的潮流。
现在她要关闭这个通道,再次被隔离到世界之外。
冷奶奶把她拉进门:“乖宝,出什么事了?”
丛蕾被冷奶奶一叫,终于憋不住委屈,一把抱住她,冷奶奶佝偻着腰,丛蕾的个子超过了她一大截,可冷奶奶还是把她当作几岁的小孩慢慢地哄。丛蕾闻到她身上陈朽的老人气,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冷奶奶拍拍丛蕾的背:“你爸又欺负你是吧?”
冷奶奶年轻时性格泼辣,老了也不减当年,说着就要拉丛蕾去和丛丰理论。丛蕾蹲在地上,拽着她的手死活不动,冷奶奶拗不过她,一着急,挺着硬朗的腰板儿,自个儿跑到楼下去和丛丰“讲道理”了。
他们说了什么丛蕾不知道,总之冷奶奶上来时,一脸的万事大吉,安抚道:“我跟你爸谈了,你爸也是,就爱鸡蛋里挑骨头,但他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咱也别老和他犯气,你要还是不想见他,就搁奶奶这儿住。”
冷奶奶话里话外都偏袒她,丛蕾其实不大相信丛丰会是冷奶奶说的那个态度,大概率只是她喋喋地说,他闷闷地听而已,她还在和冷千山吵架,冷奶奶让她留宿明显想让他们赶紧和好,但丛蕾不愿撞见冷千山,擤了擤鼻涕:“冷千山下午回来吃午饭么?”
冷奶奶喜形于色:“你想他回来?我打电话给他。”
丛蕾连忙制止冷奶奶,奈何没止住,还好冷千山说他不回来,丛蕾才放下心。她和冷奶奶两个人凑合着吃完晚饭,丛蕾把碗洗完,出来就看见冷千山双腿跷在茶几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以为丛蕾是来求和的,嘚瑟地瞟一瞟她:“有些人不是说……”
“手机我放你卧室了,还给你。”丛蕾从他身边走过,留下清脆的关门声,没注意冷千山猝然消失的笑容。
*
黎明前的天色浓黑,奇寒透骨。冷千山扛着送货车的菜,跑了几趟全部运到摊位上,寒风一刮,热汗也吹成了冷汗。他规整地分好类,李阿婆心脏不好,冬天一来腿脚颇不灵便,一下雨好几天走不动路。她儿子在车祸中去世了,女儿在外地打工,冷千山尽自己所能,能多做就多做点。
他穿着薄袜,脚冻得发硬,想把鞋脱了伸到暖炉上烤,又怕楚雀不请自来,经过了昨天那一遭,楚雀和他亲近了不少,他是个体面人,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这么不讲究。
夜长昼短,大爷大妈们来得比以前迟得多,冷千山打了个喷嚏,丛蕾把手机还回来,气得他打开窗户吹了半天的冷风才把那股火压下去,臭肥妞,有她后悔的一天,到时候求他他都不给她!冷千山暗骂,他这两天睡得不好,脑子晕乎乎的,被电热管的温度一烘,眼皮直耷拉,隔个一分钟就能做上好几个梦。
有个相熟的大爷买了两斤大白菜,冷千山把他送走,后面卤鸭家的小男孩踮脚露出个脑袋,他哈欠连天地问:“干啥?”
男孩指指菜场外:“那边有人找你。”
“谁?”
“他说他叫丛磊,让你快点过去。”小屁孩懵懵懂懂地说。
冷千山一怔:“是丛蕾,二傻子。”他问道,“她怎么不进来?”
“不知道,你才二傻子。”
“你厉害,你是大傻子。”冷千山和他斗嘴,“帮我看着摊,我马上回来。”
冷千山走得轻快,丛蕾必定是悔得很,唉,还以为她能再硬气几天,冷千山叹息,筹谋着自己该怎么损她才解气,一出去,左看右看却没瞧见半个人影,他又走了两步,刚想喊一声,背上突然被敲了一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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